可首先,待去掉须根再晒干,最后能入药的部分并不多,这么十几筐最后能剩多少?
其次,筐里的甘草并不是山上野生,还没好到盛安街可以卖的程度。
老村长见苏明妩不说话,心里顿时慌了,“夫人,您是不是瞧不上?”
他身后的老妪听了话,马上跑出来合掌拜见,苦着脸用方言道:“夫人,今年家里都揭不开锅,您要多少,便宜点,都能卖给您,求求您做个大善人啊。”
说完,老妪有点想把手里的那根甘草根递上前再让苏明妩看看,叶折风眼明手快,拉着大憨过来挡住。
大憨虽然痴傻,力道很大,壮的跟头牛似的,他不知为何特别听叶折风的话,乖乖就站那不动,周身架势吓得村民纷纷垂着脑袋往后退了步。
苏明妩听不太懂老妇人的方言,也明白大体意思,她拉开大憨,坦白道:“我不是觉得你们的甘草不好。”
她来之前就去王府库房里查过上好的品相,既然要在京华的盛安街卖出价,品质便只能比贡品差一点,否则根本没有意义。
“不是便不便宜的问题,而是我不需要这些。”
闻言,老妪拖着孙子,倏地跪下来,不一会儿她旁边所有瘦弱村民都跪了下来,老老少少哭声连天。
这些甘草,不卖掉就与杂草差不多,好不容易有人来收,眼看着又要砸手里,能不着急么。
他们不断磕头,嘴里断断续续,说的比如:不止眼前十几筐,家里还有,山上虽然有好东西,但她们老的老弱的弱攀不动去挖,只能在黄沙边淘次等货。
绿萤见苏明妩蹙起眉,忙喊道:“别,你们安静点!”
老村长原是想着教富商夫人看看可怜的村民,此时生怕惹怒苏明妩,啥也不买,赶忙回头指挥,果然,他一掐手,场面瞬间就静了下来。
苏明妩不太在意这种小心思,她前后踱步,认真开始思索。
她来之前,凉州药草本就是多,百姓们有头疼脑热,自发去山里挖点药材,回家补补都行,谁会花钱去城里买。
销路不够,在州里兜兜转转,再好的东西也卖不出好价钱。
联想起她让叶折风查探下来的消息,凉州城的药材房和眼前的甘草都是鲜明的例子,够不上卖给达官贵人,可比寻常的料子又实惠许多...
想到这儿,苏明妩问向老村长,“村长,你们这山上的药草都有人挖么?”
“以前有,有挖过,卖不出价,现在剩下的人您看,这也挖不动啊!”
“嗯。”
苏明妩心中越想越开阔,她先前真是给自己设了个小小的界限。
盛安街药铺,听起来的确很气派,可再好的东西撑饱去算,不过是兜售给少部分富人家,能赚的有限。
倘若她直接垄断京华,乃至各地,普通且常见药材的售卖呢?
那才是一大笔啊!
苏明妩想了会儿,发现那帮村民闷不吭声的竟然还跪着,道:“别跪了,你们先起来。”
她不想直接在此地流露想法,缓声道:“你们把家里的甘草都放好,过两日,我会命人再来一趟。”
老村长很想要个确切答复,忍不住道:“夫人,能不能给个准信,小的发愁,许多户家中日子都过不下去。”
苏明妩却是让绿萤给了少部分的定金,不愿再多说:“你们且留着,我不会诓你们。”
“可...”
绿萤扶着苏明妩直接转身走向马车,叶折风拦住老村长,少年老成道:“别再多言,夫人她自有打算,你们等消息即可。”
说完,叶折风也带着大憨很快赶了上去。
老村长叹了口气,对着老妪们摇了摇头,估计这买卖又没成,以往不是没药材房的人来问,问了不买的多的是。
不同的,此次有笔小小的定金,可怜见的,希望这位夫人真的能来收吧。
...
回城路上,苏明妩将所有事捋了遍,抬眸问道:“折风,你在京华有没有信得过的人呢。”
药材得有人帮忙去和不同的药铺商谈,她不想每次都麻烦母亲寻人办事。
叶折风想到了练马场的王大哥,他做过马奴的事不好意思告诉夫人,于是道:“有,王哥,他的,他的铺子最近需要整修,无事可做。”
苏明妩吃了颗饴糖,道:“他人怎么样?”
叶折风看到糖纸微微怔神,继续说:“王哥他人很好,门路广,也能担事,当初还给我路费让我来凉州。”
苏明妩点了点头,“那如果,到时候把甘草送到他手里,让他帮忙去找药房接手,我付他佣钱,你觉得他会答应么。”
叶折风认真地想,道:“应当会,我与他书信一封,可以不要您的佣钱。”
苏明妩笑道:“倒也不必,他售出多少,我都能按份额给利是。”
甘草便宜,用量却很大,既便宜又好用的甘草,她不信京华的药房用不上。
她现在是在用甘草尝试,若能成功,她再慢慢不断引进别的药材,这比精挑细选高品质的来的简单容易的多,说穿了不过就是个倒手买卖。
这里的药商之所以没那份心思往外运,是因为路途不便,走完马帮之后,还要水道,摊上去就没有盈利。
但对于苏明妩来说,这全然不是问题。陆家的船往回京华的时候常常就是空船,剩余很大容纳。
按她之前想的,只装她盛安街药房的高级药材,没多少捆还挺大材小用。
所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