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什么形状的,你一定也想过这个问題,世界是平的还是圆的,其实这根本无关紧要,只要朝一个‘不可能’的方向一直走下去,自然就能找到答案,时空星阵的原理不容易对你说明,可以说,那是向着‘不可能’的一次出发,向着无尽群山之外、神佑海洋中央、大地深处和那遥远银河的出发,”吉尔伯托·吉尔伯奈翁讲述着自己的过去,神情显得愉悦、兴奋、充满好奇,约纳从沒在任何人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神采,“,,你猜我到达了什么地方,”初代导师扭过头來望着少年的眼睛。
“您到达了另一个位元,”约纳大胆猜测道,“完全不同与这片大陆的地方,另一个时空中的世界,”
吉尔伯奈翁摇晃着手指:“不不,不是一个,是许多个,”他用指尖蘸着水在白色茶几上画出一个圆圈,再在圈里画出许多來回折返的线条:“这个圈是我们生存的世界,如果依照游戏规则,我们只能在圆圈里出生、长大、四处奔波、衰老、死亡,”
停顿一下,他将茶水倒在掌心随意挥洒,圆圈周围出现无数晶莹的水滴,“时空星阵使我跳出了圆圈到达无数的位元,每一个位元都有着奇异的环境、生存着奇异的生物、充满奇异的规则,我记不清曾去过多少个世界,安莉西亚的实验室里有我每一次探险留下的日记,,,比起探索一个崭新的世界,乘坐潜地舰在冻土底下钻來钻去可算不上激动人心的冒险了吧,所以我一直沒有來到这艘船上,回应追随者的热情呐,”
约纳道:“这件事我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召唤术本身就是从另一位元唤來魔法生物的,还有许多奇异的血脉能力也能让人沟通另一个世界,”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两个人,两个与他命运交缠却天各一方的东方人,“冥婚”的龙姬和“甲躯”的阿赛,少年默默地捂住胸口,继续说下去:“无数人想去看看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做到的,唯有您一人而已吧……”
“说的好,”吉尔伯奈翁蘸着水把圆圈里的线条延长,连接起周围的水珠:“这无数位元之间是有所联系的,通过召唤术、念术甚至空间魔法都可以打开相邻位元的通道,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沉迷于这有趣的探险游戏,借时空星阵在不同位元间來回穿梭,感觉自己就像整个宇宙的观察者,超脱于游戏规则的自由灵魂,直到有一天,我心中产生了一丝怀疑,”
“怀疑,”约纳重复道。
“是的,诚然每一个位元都是不同的,可对我这样喜欢冷眼旁观的人來说,这些世界还是显得太过相像了,有的世界繁荣,有的世界荒凉,有的世界生活着人形生物,有的世界只有泥土与岩石,但无论到达哪里,都有一种讨厌的熟悉感在心中滋生,幽灵一样來去无踪的厌恶感让我停下脚步,思考这现象的成因,答案很快就出现了:这些世界都是以‘人类’这个种族作为出发点设计的,就算冰冷到空气都能冻结的极寒世界、流淌着熔岩河流的地狱位元、巨人的国度和骷髅的领域,看似绝不适宜人类生存,但却同样有着可以立足的大地、可以呼吸的空气和可以仰望的天空,,,这简直太荒谬了,”吉尔伯奈翁“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把水迹打散,“为何沒有一个虚无的世界,吞噬任何物质,只有永恒的黑暗存在,为什么沒有一个停滞的世界,时间尺度是如此之慢,以至于所有生物都化为雕像,为什么沒有一个仅有光的世界,光是培育生物的土壤,光是生命的身体和它们的食粮,光是他们思考的方式、是他们的语言和文字甚至排泄物,为什么沒有一个数字的世界,这里的生物不能被看见,不可被触摸,不会被听到,它们只是一串不断演化着的数字,诞生的唯一理由和最终目的就是寻求自身谜題的解答,为什么沒有一个世界能在一瞬间夺去我的生命,只因为那个世界比针尖更小,根本容不下我这么庞大的身躯,”
一连串问題冲击着约纳的心灵,“啊,这个……”他结结巴巴道,额头流下汗珠,他完全沒想到这些可能性,在耳濡目染中也曾想象过天堂和地狱的模样,阿赛真身生活的残酷世界在哪里,高屋遮尊者藏匿佛门异兽的梵界次元是什么景象,但初代导师提出的问題是截然不同的,少年觉得灵魂中有一块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答案只有一个,”初代导师抬起手掌,凝视桌上散乱的水珠,“所有的位元,这一万个世界都是虚假的,是别人替我们编造出來的,以为拥有自由的我原來费尽力气还是沒有跳出游戏规则的樊篱,这些世界都在同一平面上,打开一道门,关上一道门,就算走过再多的房间,也只是在迷宫中玩着自欺欺人的游戏罢了……真正的外面的世界,不在这里,”他忽然“呼”地站了起來,伸出手臂指向天空:“在那里,”
约纳沒有说话,浑身冷汗地盯着初代占星术导师的身影。
“我要到那里去,”吉尔伯托·吉尔伯奈翁望天喃喃道,“去问一问那些制造出星星的人们,为何要将我们的命运塑造成这个模样,我的试验开始受阻,时空星阵遇到了一层坚硬无比的障壁,那是钢铁般的规则之壁,第一次试验就引发了星阵的巨大爆炸,几乎夺去了我的生命,安莉西亚,,那个陪伴着我看遍一万个世界的女人,,将我从死亡线上救了回來,说绝对不会阻拦我,让我振作起來继续努力,即使付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