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日本男人走出船舱,一边讨论着什么,一边走过滚装货轮“鹰嘴豆之花”宽阔的顶层甲板,顾铁问身边的女人:“这些日本人看起來应该是水手沒错了,他们是这艘船的船员吗,我们要跟着他们去哪里,料理长是咋回事,”
阿齐薇瞧着他,眼中带着些许笑意:“在你光着屁股睡大觉的时候,这艘船到达了gps坐标的预定位置,一张卡片从天花板上掉了下來,我只看了一眼,它就把自己烧成了灰,上面写着‘这是唯一安全离开日本海域的方法,由于东京爆炸案,所有离开日本12海里警戒范围的船只都要接受海上自卫队的检查,这些士兵对检查偷渡者相当有经验,唯一可以逃避检查的,是隶属于日本国际鲔鱼协会的远洋捕捞船,这些船只在离港时接受了自卫队、协会和地区安全防卫委员会的联合检查,为了尽快赶路以防错过渔获期,远洋捕捞船自从起锚的时刻起直到离开日本200海里专属经济区时止都不会接受任何方式的停船检查,顾铁先生,您的身份是名为‘樱井次郎太’的鲔鱼船料理长;潘特希尔小姐,您的身份是名为‘桃叶玛丽’的鲔鱼船通讯长,这趟旅程在南非开普敦港中止,在离开日本后二位可以随时决定中止游戏,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还是建议按照rpg规则好好享受这一趟不一样的旅程,黑色橄榄枝祝您玩得愉快,阅后即毁,注意:跟上一张一样烫手,”
“又是鲔鱼,”顾铁惨叫一声,“我这趟來日本就跟鲔鱼干上啦,料理长是干什么的啊,做菜的厨子,要是老浅还在的话……等一等,我叫樱井次郎太,”他皱了皱眉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橄榄枝是想告诉我找到浅田的下落了是吗,樱花是死亡之花,井是埋葬的意思,这么说,老浅果然死在爆炸中了……还真是委婉的说辞啊,这帮人,”
“你说的是谁,”阿齐薇问道。
“‘一亿玉碎’的浅田雄山,你知道他的,”中国人轻轻叹气道,“虽然算不上朋友,也是位可靠的男人,值得为他敬一杯酒……”
说着话走到船舷边,两名水手已经攀着舷梯下降到一艘小艇中,正挥手招呼着他们,顾铁活动一下身体,意外地发现神经的麻痹已经暂时消失,虽然使不上力气,但好歹能运动自如了,这让他颇感欣慰,浅田雄山的命运早已注定,顾铁并不为此感到悲伤,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不可能躲在风平浪静的港湾里钓钓鱼、喝喝啤酒过完一生,葬身于等离子爆炸才是最适合他的结局吧,他叹息的是这对父女的命运,魂系八重山群岛的琉球后裔到最终也未能见到冲绳的海浪与沙滩。
四人乘上小艇,驶向一海里外的一艘渔船,这艘名为“海上老人112号”的远洋捕捞船在鲔鱼捕捞行业里颇有名气,近几年日本海鲜市场上几条拍出惊人价格的黑鲔鱼就是出自该船,掌握着电动马达的水手这样介绍道,他的名字叫做鸟山康一,四十四岁,鹿儿岛本地人,是船上的放绳长;另一名略高、略胖、留着胡子的水手叫做西条向北,青山县人,是船上的冷冻长,顾铁不明白这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长”,心中暗自估计着该有多少水手听候指挥,抱着如此心情,小艇來到了渔船旁边。
“上來吧,”鸟山康一抓住舷梯蹬蹬蹬三步登上甲板。
阿齐薇瞅了顾铁一眼:“这倒是新的体验啊,料理长,”
“走一步算一步吧,桃叶玛丽通讯长,话说你是特意变装的吗,”顾铁说道,今天雨林之花穿着灰色长裤、蓝色防水夹克、用白布抱着头,俏丽的脸庞被衣领遮住一半,猛地一看挺像个日美混血儿。
“少废话,”阿齐薇都不用舷梯,用手一撑就跃上了船舷。
这时海上老人112号的所有船员聚集在甲板,迎接最后两名成员的到來,一名瘦高而精悍的中年人是船长,另一位戴着眼镜、穿着棉毛衫的老人是渔捞长,这两位看來是全船的大人物,不过全船水手不过只有二十五人而已,通过自我介绍可以得知其中一多半有着“某某长”的头衔,根据简历,樱井次郎太先生是出身神奈川的职业厨师,第一年在远洋捕捞船上服务;而桃叶玛丽小姐是资深的通讯技师,在船上负责无线电联络、报务监听等工作,介绍完毕之后,水手们集体鼓掌,庆祝海上老人号历史上第一位女性船员入列。
船长名为美元平次,这个姓氏有点少见,他自豪地介绍着这艘战绩辉煌的捕鱼船:空载排水量重达8.8吨,服役时间只有短短十八年,船员多达二十五人,极限航速高达17节(31.45公里每小时),在十八年的捕捞史中只有一年因暴风雨而亏损,其余年份都大赚而归,被船东称为“鹿儿岛渔业协会的吉祥老人”,根据今年的预定航程,他们将穿过马六甲海峡,沿着印度洋一路向西,到达位于南非开普敦外海的鲔鱼渔场,在长达八个月的作业期间尽可能地捕捞鲔鱼,完成3亿日元(约2000万元人民币)的捕捞量之后正式返航。
越听下去,顾铁的脸越白:“开着这艘小破船航行半个地球,黑色橄榄枝还真是可靠啊,奶奶的……”他算是嘴下留情了,这艘船用“破”字來形容简直算是溢美之词,肉眼可见的地方沒有一处不是锈迹斑斑、坑洼不平,设备老旧得像从博物馆刚偷出來的,桅杆上补丁摞补丁,连船员的破夹克衫和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都透着一股上世纪八十年代日本励志电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