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五国从怀中掏出一卷东西迎风一摆,一张又薄又韧的金黄色竹席出现在地上,“都上來,”他招呼一声,将法杖向竹席上一插,这根非金非木、弯弯曲曲法杖顶端的蓝宝石发出幽蓝的星辰之光,竹席表面也泛起同样颜色的光芒,灰尘被无形的风吹起,席子慢慢浮起于空中。
干草叉的伙伴们先后登上竹席,六级占星术士加大了输出功率,“咦,比我想象得沉呢,”东方男人疑惑地回头望了一眼,“走了,”像传说中的飞毯一样,金黄色凉席腾空而起,破破烂烂的街道瞬间在下方缩小,看热闹的人发出热烈欢呼,看起來就像一群拥挤吵闹的小小蚂蚁,街道两端掀起烟尘,两列骑兵正疾驰而來,左边那队骑兵是金甲黄盔、骑着栗色马、高举杏黄旗,右边那队骑兵是红盔赤甲、骑着白马、手举赭红旗,围观者被野蛮地驱散,一金一红两队骑兵在长街中央交汇,同时停下脚步,抬起头來望着天空。
“來追我呀,”小蚂蚱得意洋洋地冲着下面喊道。
“我恐高,”丹尼脸色发白地说。
“夜先生,你的反重力星阵是从柯沙瓦老师那里学來的吗,”约纳问道,“我看不到星阵结构,不过从波动來猜测的话是不是只有一个输出源,但是用了四个吉尔伯托螺旋來平衡受力,这样做的话倒是比较容易达成浮空效果,不过时间稍久星阵就会因负荷过大而过载、停止工作的,”
夜十五国回头拍拍他的肩膀喜道:“果然是老头的亲传弟子,不简单,等到了总部以后你帮我研究研究这个星阵,总觉得还有改进余地,不过这条星际线可真是难啊,有点捉摸不定的感觉……”
“啊,你说的对,”约纳兴奋道,“‘捉摸不定’这四个字说得真好,21-814星际线确实有点不可预测,这么一说,我的‘核爆三叉戟”不成功的原因可能就是这部分能量不够稳定导致的,”
“什么三叉戟,”师兄疑惑道。
“我还想问你呢,什么叫‘亲传弟子’,”师弟挠挠鼻尖。
说话间,凉席飘飘悠悠浮上高天,阳光耀眼,云朵近得可以伸手触摸,从这个角度俯视睢阳城,更能感觉古城的独特美感,整个城市呈现端端正正的八边形轮廓,宽阔城墙上可容两辆马车并行,每隔十五码就有箭垛、瞭望孔和掩体,八个角楼俱安装着冷森森的床弩和大炮,两个主城门之内建有用于防御的团城,每个街区以流水环绕分隔,皇城被红色高墙围起,里面是一片壮丽辉煌的东方建筑群,但与西方城堡最大的不同,是这些宫殿最高也只有二层楼,看來东方人更在意建筑格局的铺展,而对追求高度不那么重视。
城内最高的建筑是一座黑色高塔,坐落于城市的西北角,看起來与整个古城的风格格格不入,“这座占星术塔本來是东方大陆占星术士协会所在地,后來被总部征用了,始建于一百五十年前,建成于八十年前,要让东方人敞开胸怀接受这些异端学说真是件困难的事情,到现在还得不断斗争、斗争,”夜十五国感叹道,“幸好南商国是六大古国中唯一沒有‘观星者’传统的一个,若不然占星术定无法在此落地生根,”
竹席的飞行速度很慢,这让伙伴们可以尽情观察城市,小蚂蚱可以尽情伸手触摸白云玩耍,丹尼可以尽情吐个痛快,埃利奥特忽然目视斜下方,“那个就是圣公会的魔法阵吧,”
皇城南大门外的广场被士兵封锁了,许多白袍僧侣聚集那里,地面上以血液画出复杂的黑色线条,“哦,万人泣灵阵,”东方占星术士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意外,“三天前他们就开始在南华门外鼓捣这些东西,估计快启动了,”
“占星术士协会对圣公会的举动做何反应,”玫瑰骑士问道,“如果我们能看出这是一个阴谋的话,高塔上的强者沒道理视而不见,”
夜十五国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大伙沒想到这个面貌严肃的家伙笑起來这么豪爽:“哈哈,让这帮跳梁小丑高兴去吧,现在的睢阳城挤满了占星术士,可再容不下另一个行会横插一脚了,我们的副会长已经亲自布置了月相转移星阵,任何施加于这个城市内的群体诅咒都会被强制返还施术者身上,万人泣灵阵不可能成功的,”
“啊啊,月相转移星阵是整个大陆仅有的五名九级占星术师之一、赛斯·巴特西昂大师的成名作,”约纳瞪大眼睛,鼻孔喷着激动的粗气:“他现在就在占星术塔中吗,”,,这位巴特西昂大师是一位传奇人物,他另辟蹊径,提出月亮与“影月”也同星辰一样具有可探知的星际线,开辟出了月相星阵的新领域,现在位居协会第一副会长高位,是实践派占星术士的精神领袖。
夜十五国笑道:“善哉我道,不光他,五名大师中的四位都居住在塔中,除了那个神出鬼沒的会长大人之外,占星术世界的大人物云集于此啊,我的师弟,”
17岁少年差点幸福得晕过去,此前他还沒有思考过占星术士总部的意义,现在发现那些编纂教科书、建立占星术体系、名声如雷贯耳的前辈都在不远的前方,小小sān_jí占星术士的激动心情已经超出语言表达的范畴,但他心中仍有一个小小的隐忧和小小的希望:“那么,柯沙瓦老师是不是也到总部來了,”
“不,”东方占星术士摇摇头,“老头子很久沒有跟我联络了,”
约纳失望地垂下眼帘。
随着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