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寿命有多长。”占星术士学徒不由问。
丹尼放慢步伐。走在约纳身前。“标准噬沙虫的话。大约80到120年吧。喳喳在被我爸爸捕获并且建造三桅帆船的那年刚刚6岁。到现在也只算个小姑娘呢。巨型噬沙虫一般有300年左右的寿命。承载竞速之星的‘莱顿姐妹’据老贝说有140岁了。到现在都很健康。”
“雄虫呢。”约纳想起他说过的那种有翅膀会飞翔的小型虫子。
“3天。”丹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约纳再次瞪大眼睛。
“这沒什么奇怪的。货物朋友。我说过这是个女权至上的社会。”斯图尔特家的男丁顾影自怜的叹了口气。“你运气不错。应该能赶上今年的交配季节。我们此行的路线正好经过巡游8字的后虫节点。可以现场参观噬沙虫寻找配偶的壮观景象。后虫现在位置在大沙瀑南侧不远的地方。”
约纳的小脑袋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新名词。糊涂地甩甩头。“巡游8字。后虫节点。大沙瀑。”
“到酒馆边喝酒边聊。”丹尼兴致勃勃地蹬蹬迈步走上台阶。看來是在妹妹冷冰冰的视线里夭折了太多对话。此刻找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可以好好享受聊天打屁的快乐时光了。
约纳在一个观景平台停下脚步。椭圆形舷窗外是无尽沙海壮丽的夕阳。深蓝色的太阳奎雅维洛正缓缓沉入天际线起伏的沙丘。毫无云雾遮挡的橙红光线将沙漠染成明暗相间的抽象风景。一艘单桅帆船缓缓驶出地平线。在逐渐增强的风里鼓满风帆。
无风期过去了。从圣河彼方宽阔水面吹來的北风再次给沙漠带來无尽的生机。约纳伸出手指。感到舷窗吹入北风的强劲和灼热。他赞叹地盯着造物主赐予南大陆的壮观沙海。这与西大陆完全不同的动人风物。却沒有一位伙伴在身边共同欣赏。不由得百感交集。
“别停下。货物朋友。路还长得很。”丹尼在上面喊道。
占星术士学徒叹息一声。蹬上台阶。
这条曲折的舷梯足足走了十分钟才到头。抓着栏杆踏上咯吱作响的木头甲板。约纳发现自己來到了“竞速之星”三层甲板的最下一层。身后是环绕甲板的长长走廊。栏杆外就是广袤的沙海。那艘单桅帆船已经近多了。却因高度差而显得更加渺小。
“西舷就强多了。他们有蒸汽傀儡动力的自动升降梯呢。老贝是个抠门的老古董……”丹尼抱怨着。用白色长袍的衣袖抹去额头的汗珠。在旱龙卷中早已耗尽体力。这条陡峭的舷梯对三个人來说都是个不小的挑战。
“西舷是富人待的地方。”汉娜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
“沒准领到这次速递的奖金之后……”丹尼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约纳。价值两枚金币的占星术士学徒后背泛起一阵恶寒。“唷。妹妹。那不是马克西米连家的小可爱帆船吗。”丹尼忽然喊了一声。眯着眼睛在耀眼的夕阳中张望。他也发现了那艘小小的单桅帆船。
汉娜走近栏杆看了一眼。冷冷道:“沒错。然后。”
“沒什么。我们进屋。”丹尼放弃了对话的尝试。当先引路。第三层甲板分布着帆船修造厂的各个部门。每经过一个门口。约纳都好奇地向内观望。有的房间充满砸钉子的声音。传出木材香气;有的房间里流淌着炽热的铁水。铁匠叮叮当当抡着大锤。
“我怎么沒有看到帆船。”约纳不禁问。
“维修和建造中的帆船都在3号码头。”丹尼解答道。看对方似乎不太明白。伸手比划:“两条噬沙虫。左边那条是西舷的莱顿姐姐。右边是东舷的莱顿妹妹。姐姐左边是1号码头。妹妹右边是2号码头。而两条大虫中间、并行的缝隙里藏着3号码头。等一会儿老贝会把‘巴克特里亚的疾风’驶入3号码头进行维修。我们可以在酒馆里看到它。”
“哦。”约纳还是沒听懂。但不好意思再问。
三个人从另一条舷梯盘旋而上。第二层甲板是水手与修理工的住所。加上几间简陋的客房。一行人沒有停留。直接登上第一层甲板。竞速之星东舷的顶层甲板空荡荡的。散乱摆放的补给品用绳索乱糟糟绑在甲板上。零星货物中间。有一栋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小木屋。只瞧了一眼。约纳就心生亲近的感觉。这栋房子与樱桃渡老爹的破屋太像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來。东舷甲板沒有什么照明。小木屋昏暗的灯光给方圆二十码带來光亮。离得老远都能听见里面传出喧嚣的笑骂声和清脆的酒杯撞击声。丹尼咽了口唾液。加快步伐:“我闻到气泡酒的味道了。妹妹。冰凉冰凉的气泡酒。你感觉到了吗。”
“我只听到咱们的钱袋在呻吟。”汉娜给予自己的哥哥无情的打击。“今天开炮了。”
“50银币。”丹尼惨叫一声。顿时萎靡下去。嘟嘟囔囔地拖着脚步:“都说不要赌气嘛。非要往旱龙卷里面冲。一炮就打沒了50银币。送货的报酬还沒到手。50银币就先沒了……这次修理帆船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钱。话说。咱们欠老贝的钱一共有多少了。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啊。如果老贝向咱们追讨这笔天文数字的巨款。那你能不能考虑嫁给他偿还债务。”
约纳走在后面。沒看到汉娜?斯图尔特用什么样的眼神震慑了兄长。总之丹尼很顺畅地改口道:“……我要考虑一下嫁给爱德华?施密特的可能性。那颗大钻石砸成八瓣随便拣一块都够还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