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空的灰眼睛穿过蓝色的人潮、烟雾和火焰,把视线凝固在一个普普通通的蓝勋军官身上,整个战场在他眼前消失了,蜂拥而上的重步兵只是佛牙挥动路径上小小的滞碍,名刀发出喜悦的鸣叫,割裂铠甲、衬衣和血肉,把邪恶的黑火留在敌人的灵魂中。
“这次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我要干掉你一万次……”锡比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跟在托巴与埃利奥特身后,冲向南方人一往无前的背影。
“这次发病为何这么严重,”玫瑰骑士皱着眉头,“难道耶空阁下找到了什么线索,……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继续深入,战斗施法团与两大军团的主将都在前面,如果他进入峡谷,就绝对无法挽回了,”
约纳气喘吁吁,用长剑无力地格挡敌人的攻击,“锵,”重步兵的大剑将他手中剑高高弹起,几乎脱手,小蚂蚱从后面赶來,抄起蛇弓刺去,噗的一声,弓端的尖锥透过披风,深深扎入蓝勋步兵沒有防护的腰椎,立刻将敌人的一切行动能力扼杀。
“菜鸟老兄,注意点,”锡比甩甩手,瞪了他一眼。
一个黝黑的火球静悄悄地从头顶划过,降落在敌兵密集的地方,引发一场无声的爆炸,违反物理原则的黑色冲击波缓慢地扫过蓝勋军团,重步兵的钢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风化,抬起右脚前进的士兵,脚掌落地时,整个身体像沙粒的雕塑一样砰然破碎,化为漫天流散的飞灰。
与月晕曼陀罗具有相同气息的诡异魔法,堕落暗火系法师杰夫塔出手了。
身经百战的蓝勋士兵并未因同伴的大量伤亡而稍作退缩,更多的步兵向这边聚集过來,约纳刚抓住机会做了两个深呼吸,眼前再次出现敌人雪亮的剑锋。
“埃利……”刚发出半声惊叫,一道z字型扭曲的灰色影子穿过战场,两名士兵毫无防备的喉头同时掠过雪亮的刀锋,动脉血带着他们垂死的怒吼射出血管,约纳感觉脸上一热,伸手一摸,满手滚烫的血浆。
“继续前进,不用担心两侧,”西格玛?树蛇出现在独角兽左侧,就算匀速奔跑,他的身子也不停地摆动、扭转、忽前忽后,看不清确切的位置。
“西格玛,”尽管这是第一次见面,但约纳在通过别人记忆看到的战斗场景中,对这名潜行技术高超的盗贼印象深刻。
“干草叉的朋友,”盗贼简短地致以问候,身形一隐,化为曲折的灰色闪电。
约纳的右边响起动力弹的呼啸破空声,奥密克戎?洞马正努力奔跑着,动力释放者挽起衣袖,高举双手,手心每次亮起光芒,就有一颗念动力弹咆哮着离开主人的手掌,化为死亡盛宴的通告。
“奥密克戎……”约纳盯着不擅于移动奔袭,脚步显得有些踉跄的长袍法师。
埃比尼泽的叛徒从乱七八糟的蓬乱胡子里露出一个微笑。
托巴一马当先,沉肩撞翻两名挡路的重步兵,大脚丫子从敌人的头盔上碾过,他焦急地用双手围个喇叭型,喊叫:“耶空,停下來,”
蓝勋士兵源源不断地涌來,南方人听不到室长大人的呼唤,在火与风里飘扬的红发像一张旗帜,被蓝色的潮水衬托得越发鲜明。
“……血液,血液,血液,”沉寂已久的言灵术士开口了,尖锐的声音响彻战场,受伤的蓝勋士兵惊恐地发现伤口流出的血液变成了一条鲜红的缎带,正回应着哈萨尔钦的呼唤,飞速抽离主人的身体,向空中飞去,步兵们哀号着,试图伸手抓住飞舞的彩带,但血带抽走了他们身体中的每一点力量,浑身苍白的敌人一个个倒下,即使最微小的伤口,也能让最后一滴血流干。
血带在空中汇集,纠缠起舞,幻化成一个湝湝流动的血红色大球,毫无征兆地,血球破裂了,一场瓢泼的血雨降下大地,淹沒了血液主人尸体无神的眼睛。
“室长大人,冲过去制服他,这是最好的时机了,”玫瑰骑士举枪推开一名敌人,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樱桃渡残存的最强战力联手开拓出一条血与火的通路,“了解,”托巴大踏步追赶耶空的脚步,挥拳将一切胆敢阻拦者彻底粉碎。
南方人出现在干草叉小队的视野里,他已经停下脚步,正呆呆地立在一具尸体前,名刀佛牙深深刺入尸体的胸膛,将死者与大地钉为一体。
“耶空,”室长大人抓住一个头颅,最后一名横亘在他与耶空之间的敌人上半身猛地按进地面,他正要伸手去拍南方人的肩膀,“等一下,”玫瑰骑士加快脚步赶上托巴,横枪阻拦。
“怎么了,”巴泽拉尔农民站直身子,吐出一口热气,疑惑地挠挠头。
“耶空阁下……已经沒事了,”埃利奥特神色疲惫的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持剑伽蓝显得有些迟疑,慢慢地蹲下身子,注视着那具尸体,从装备和身形上來看,耶空刀下逐渐变冷的尸体,正是刚才挥剑击破言灵术士哈萨尔钦风镰法术的那名低级军官。
“搞什么,搞什么,”锡比追上大伙,纵身跳上托巴的肩膀,舒舒服服坐了下來,室长大人一声闷哼,露出一瞬间痛苦的神色,“大叔,怎么了,”小蚂蚱睁大绿眼睛。
“沒事,俺被小蚊子叮了几下,挠挠就好了,”托巴憨笑道,悄无声息地收缩肌肉,把后背一道狰狞的伤口藏在锡比视线之外,当全力攻击的时候,身体无法提供足够防御刀剑的肌肉力量,他难以避免地受伤了,尽管收缩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