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楠在杜府留下,徐同知也见到了沈浏阳,当她得知项楠没有把那笔钱交给徐同知时,脸色便黑了。
虽说离开洮州时婆婆给他们拿了一些盘缠,但是冯焕章如果一直留在这边读书直到参加两试,花销也不小,那点银子哪里够,总不能腆着脸向母亲伸手。
这次表面上说的是绑了琉璃,拿了她的家底让她没有运转的资金,让杜家生意垮台,实际上也是想补贴自己的腰包。
琉璃被绑名声扫地,杜姨娘有那个忧愁的病症,说不准一下子就归西了呢,这可是一石五鸟的好计策,没想到琉璃只是跌断手臂,想着还有这笔银子,结果银子也到不了手,一场大雪让杜家米铺赚得盆满钵满,还怕什么资金运转不过来?
沈浏阳越想越气,不由脸色阴沉。
“浏阳,你莫要生气,项楠他也是不得已,琉璃太过奸猾,项楠刚刚下山出来行走,哪里知道她的厉害,这才着了她的道。”
徐同知有些不安,小心觑沈浏阳脸色,从小哄着她也是他的习惯了。
“既然能进杜府,偷出来玉牌就是了,做什么还要用那笔银子换?并非我贪那笔钱财,只是这样还不是还回去,白白忙活一场?”
沈浏阳的语气十分不满,可是又不好说就是为了那笔钱。
“沈琉璃摔断了手臂,也算得了教训,项楠也是惧怕师门规矩,再者若是拿不回那玉牌,那笔银子就做交换的打算,反正是用她自己的银子,也不算亏。”
徐同知对于钱财并不在意,他只在意沈浏阳。
“罢了,已是如此,说什么也是枉然,既然项楠在杜府,以后有什么消息多留意着,最好找个纰漏断了杜家财路,倒是意外之喜了。”
沈浏阳兴冲冲来的,此时却是意兴阑珊,急着回府了。
在沈浏阳和徐同知离开茶楼后,一个身影从茶楼旁的铺子里出来,匆匆离开。
琉璃坐在书房里,听着沈府小厮的禀报,微微皱眉,沈浏阳与徐同知是表兄妹,有什么话在府里不能说,要去茶楼?
想起外祖父入狱之时,徐同知的态度,当时只以为他是因为徐氏的原因,对他们杜家有敌意,却没想到这中间还有个沈浏阳?
若不是因为紫晴让她怀疑,她也不会想到沈浏阳,没想到派人盯着,却盯到了徐同知,难道徐同知是帮助沈浏阳做那些事的人?
琉璃赏了小厮,让他继续盯着大小姐和她院子里的人,有什么异常都来报。
小厮知道三小姐阔绰,也没想到出手就赏了他一两银子,高兴地道谢,回去更用心地办三小姐吩咐的差事了。
院子里跟雪玉玩的项楠看着小厮走出去,光天化日的也不好追踪,不知道这丫头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只有暗暗观察伺机而动了。
当然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那块玉牌在哪。
玉牌就在琉璃手上,此刻她把玩着那块玉牌,想着到底是沈浏阳要害她娘,还是徐同知为他姐姐要害她娘呢?这块玉牌的主人又是谁,徐同知如何寻到这个人的?
沈浏阳不过闺中妇人,除了徐同知,还真没有谁能借上力,既然让她抓到了尾巴,她沈琉璃也不会客气,必要顺藤摸瓜,扒了他徐同知的皮!
琉璃嘴角的笑容冰冷,想害她娘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翌日一早,琉璃吩咐胡伯,按照礼单给各府送节礼,生意往来的老主顾,外祖父的故交老友,当然还有沈府,只是今年的节礼比历年薄了许多,与其他的礼单没什么不同。
小小姐的意思胡伯不敢质疑,拿着礼单去安排了。
这边的事做完,邱娘子也来了府上——给杜府这一家子人量体做新衣。
锦绣坊各工序的工匠齐备,制作一件成衣最熟练的工匠配合,只要大半日的时间,所以琉璃并不急着与主顾们争抢,剩下三日到新年才让邱娘子过来。
别人都很顺利地量完了,到陆潇这里就卡了壳,他最不喜女子近身接触,也不在意穿什么,只要求干净。
邱娘子捂着嘴笑,不怀好意地看琉璃,琉璃无奈,想了想,在纸上写了尺寸,让邱娘子就按照这个做。
“哟,小小姐这是亲自量过了?怪不得小姑爷不让咱们量呢,是有珠玉在前啊!”
邱娘子说笑着告辞走了,陆潇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琉璃,琉璃仿佛没听见,耳根却渐渐红了——都是前世做的蠢事,趁他睡着偷偷量了尺寸,便记了一世。
陆潇自然不明白琉璃怎么知道他的尺寸,也没多问,明日谢衍庭便要带他们去云山书院拜会山长,今日杜胤城约他同去谢府,拿了两篇文章请谢衍庭指点。
陆潇入书院只是为了避开与琉璃接触,并不需要切磋锦绣文章,去谢府也是陪着杜胤城。
此时谢府还有一位客人,便是秦烟雨,正坐在唐氏床前,一手端碗,一手用银匙搅动碗里药汁。
旁边的谢衍庭一脸不安,“秦姑娘,还是让我来吧,怎么好让你做这些事。”
“我怎么不能做这些事?伯母久病不愈,府里又没有别的女眷,我与伯母也算投缘,不过是煎药这样的小事,算得什么?”秦烟雨浅笑,伸手扶唐氏起来,倚在床头迎枕上。
“烟雨姑娘,这么久了总是你来为我煎药,这样的好性儿可到哪里去寻呢,唉,可惜我没那个福分,不能让你做我的媳妇……”
“母亲……”谢衍庭皱眉拦住唐氏的话头。
“你这性子可是随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