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
“怎么回事?”琉璃问出这话时脑子还是乱的,慌张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片刻后,她便恢复了理智,一边迅速穿衣,一边听木木说。
“沈府那边刚传来的消息,说是只能跟小姐说,不要告诉杜老爷,杜姨娘一早去慈寿山上香,路上遇到歹人掳走杜姨娘,命车夫回府禀告,只准一人带着一万两银子的赎金去武灵山,不准报官,不准有人尾随,否则会撕票。”
木木虽然慌,脑子还算好使,清楚地复述了报信小厮的话。
“马上回沈府,谁也不要说,有人问就说我去看我娘。”
琉璃快速地收拾,带上她的大绣袋,将她全部的通兑银票和首饰都装进去,想了想又在里面加了几样东西,穿上厚实的大毛披风出门。
琉璃和木木回到沈府时,徐氏的嬷嬷在二门迎她,带她进了正堂。
徐氏坐在堂上,不紧不慢地饮茶,沈浏阳和沈流星坐在下首,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忍不住的幸灾乐祸。
琉璃给徐氏请了安,开口问具体的情况。
“杜氏今日一早就来禀告,要去慈寿山上香,我便允了,谁知不过去了半个时辰,碧荷和车夫就跑回来说杜姨娘被人掳走了,那贼人抢了马车,命他回来报信,要一人带着一万两银子去武灵山赎,若是报官或尾随营救,便会撕票。”
徐氏瞟一眼琉璃,“你父亲还在衙上,说了不准报官,我便没有让人通报,命那车夫闭紧嘴,免得走漏了风声害杜氏丧命,如今你却看要如何安置?一万两银我们可拿不出来。”
琉璃来沈府的一路上,已经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慌乱只能浪费时间,既然贼人要的是钱,那在确定拿不到钱之前,娘亲都是安全的。
此刻琉璃想知道更多信息,叫来碧荷询问贼人的身形相貌,说话口音,马车去的方向以及大概时间,
琉璃心中牢牢记下,如今沈府里沈义安在书院,沈润卿不能出面,只有她去救娘亲了。
一万两银子她确实拿不出来,但是在她拿出银子前,贼人并不知道她没有,只有搏一搏。
琉璃告退去了杜姨娘的院子,让丫头将杜姨娘的贵重首饰也都拿出来,还找出了杜姨娘的通兑银票。
这些凑在一起,五千两总是有的,因为收粮杜老爷已经把存的现银都给了她,即便是凑也不会有太多。
琉璃不再耽搁时间,去自己的房里换了一身骑马装,找到一把匕首插在靴子里,她让木木回杜府去,一定要安抚住杜老爷,便去马厩牵了小红马,出了沈府。
武灵山距离江中府三百多里,就算快马加鞭,也要走上大半天,那马车速度不会很快,在到达武灵山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琉璃一路驱马疾驰,寒风凛冽吹得风帽鼓胀,她的额头却沁出细密汗珠。
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不见沈府马车的影子,因为天寒路上行人不多,琉璃心急如焚,见到对面过来的人就问可见过那样的马车,回答都是没有。
莫非不是这个方向?
但是那匪徒却要她去武灵山,如果不去,万一娘在那里就会有危险。
琉璃不敢赌,只能孤注一掷,天色越来越暗,琉璃咬牙向着武灵山方向继续飞奔。
杜老爷和陆潇终于发现不对,琉璃去探望杜姨娘,为何遣木木回府,而且天色已晚,若是留在沈府,必是会传来消息,而木木又是有些慌乱含糊其辞。
杜老爷面色沉下来,厉声让木木说出实情。
木木早就在担心小姐,只是不敢不听小姐吩咐,叫杜老爷发怒,吓得跪下来哭着说了实情。
饶是杜老爷经历过大风大浪,此时也是眼前一黑,他最疼的两个人都身涉险地,性命堪危,让他如何能冷静。
陆潇此时面色阴沉,琉璃虽是他“前妻”,此时不过是假夫妻,但他毕竟为她所救,又是她名义上的夫君,琉璃遇到危险,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杜老爷急忙带着陆潇去沈府,此时已过酉时,天色阴暗得不似平日,干燥的冷风吹得树木摇晃不止。
沈润卿下衙后也知道了这件事,惊得心神俱裂,急忙要去带人营救,徐氏阴恻恻说道:
“只怕那歹人可不管她是不是同知大人的爱妾,一刀下去送了性命,便是将歹人千刀万剐,也换不回老爷的心头好了。”
徐氏虽然说得刻薄,但却是实情,沈润卿不由踌躇,想着那母女俩不知此时如何凶险,急得在书房来回踱步。
这时杜老爷和陆潇到了,沈润卿急忙请进来,向二人说了他所知道的情形。
“琉璃收粮几乎押上全部,一万两银子是绝拿不出的,她这是去冒险。”杜老爷脸色十分难看,女儿和外孙女都危在旦夕,比他自己涉险还忧虑。
“不如我一个人去寻她们母女……”沈润卿说道。
“不可,你毕竟是官员,若是那歹人认得你,以为你带了官兵埋伏,岂不要伤了她们娘俩?”杜老爷立刻反对。
“让我去吧,我在人前露面不多,即便发现,我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想必可以蒙混过去。”陆潇接口说道。
沈润卿和杜老爷对视一眼,此时实在没有别的人选,只能答应。
“潇儿……”杜老爷刚要嘱咐几句,却听小厮急急来报,杜姨娘回府了!
三人大惊,急忙迎出去,果然杜姨娘和丫头碧荷面带惊惧地走进院门。
沈润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