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入狱的消息不胫而走,翌日午后,齐素锦和沈义安都赶过来,询问琉璃的事。
杜胤城前晚不在府里,回来时知道琉璃被陈思远带走,急得一夜都没睡好。
谢衍庭将大家都叫到花厅,眼睛哭肿了的木木,向大家说了前晚的情形,景潇也让季航过来传信,让他们不要着急,琉璃应对得很好,就要看设计陷害的人,还有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这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谢衍庭十分罕见地愤怒拍了桌子。
“琉璃是义助会最重要的捐资人,她受了这样的冤屈,义助会必要为她据理力争,今晚我会召集义助会会众,明日去京兆府请命,定要讨一个公道。”
齐素锦神情严肃,大红袍袖一挥,“若是京兆府以势压人,我齐素锦拼却解散义助会,也要圣上听我喊一声冤。”
“好!齐大小姐义气不让须眉,衍庭一介儒生人微言轻,也会邀京中儒子同去京兆府,为国法树正气,为民声开言路,为公理立威严。”
谢衍庭起身,白袍宽袖,缓缓踱到窗前,看向院子里的桃树,一向温润谦和的俊秀容颜上,星目凝霜。
“还有老夫!”厅外传来苍老而沉稳的声音。
众人都诧异回头,惊讶陈妈怎么会放人进来。
朱掌柜引着一老者进来,正是商会的韩会长。
朱掌柜向大家做了介绍,原来韩会长听说了消息,立刻去茶楼询问朱掌柜,得知了细情。
“沈姑娘是我商会一员,只要不是因她德行有亏,致使官府惩诫,我商会便要一力相助,老夫这就回去召集京城会众商洽,即便以罢市相挟,也要讨还一个公道,不然我们这些商户,日后岂不是予取予求,任人宰割?”
韩会长既是商会首脑,自然以商贾们利益出发,若是一家商户被人陷害不加以援手,以后其他商户遇到同样事情,便无人肯出头,韩会长深谙此道,又因为琉璃掌握着杜氏物流,对他们的生意有极大好处,他更是不能坐视不管。
沈义安虽然觉得这样不妥,还是应该听官府处置,只是知道拦不住众人,便只好叮嘱小心为上,琉璃一定不希望大家因此受到牵连。
众人商议好,便分头行事。
文澜依旧一言不发,回到院子里却安排莫兰和芷郎,让他们若有变故,不要出去寻他,只要跟着琉璃就好。
莫兰笑着答应,目光温柔如水。
夜深时,七名护卫求见文澜。
“大公子,我等能跟随沈姑娘出神猿峰,重看到这外面的山河新貌,已是无憾,原本想等到侯爷冤屈得雪那一日,我等也能重返故土,埋骨家乡,只是这突来变故,怕是不成了,我兄弟几个不愿再拖累沈姑娘,便去官府自首,让那几位无辜代我等受过的兄弟免受冤枉。”
为首的护卫焦童说道,他十二岁入军中,跟随广义候十年,如今已四十二岁,倥偬三十载,却落得有家不能回。
“焦护卫,若是你们前去自首,官府难道会放过其余的人么?更别说也要连累沈姑娘,且先等候,若是真到了必要的时候,我自会带着你们一同自首。”文澜平静说道。
“大公子不可!我等已是几十岁的人,这条命算捡回来的,便是死了也无憾,大公子正是好年岁,还有侯爷冤屈待雪,怎么能……”几人都急切劝阻。
“你们且先回去,按照沈姑娘吩咐做事,听我消息。”文澜摆手说道。
几人只好先离开。
翌日一早,萧家父女便启程去了明泉县。
巳时初,京兆府衙门前,以齐素锦为首的义助会会众慢慢越聚越多,要京兆府释放以善助民的仁商沈琉璃,衙役通报了府尹大人,这时陈思远并不在府衙内。
巳时正的时候,人群里又增加了一群儒子,这里不仅有一试成名的少年儒生谢衍庭,更有大梁乃至别国的鸿儒,他们在府衙前畅谈天下贤明君主法治严明,不会任由构陷良民滥杀无辜之人逍遥法外。
稍后京城商会的巨贾们也纷纷到了府衙,请京兆府放出他们的同仁沈琉璃,否则翌日起将罢市以声援。
京兆府尹这时慌了,民众闹事官府不惧弹压,可是现在外面的不是寻常民众,不管动了哪一伙人,都是捋了虎须。
青天白日,下有黎民百姓,商界巨贾,上有天下鸿儒硕学,若是真的发生冲突出现伤亡,大梁在各国的名声就完了,皇帝最在意这个。
京兆府尹亲自到衙门外劝说大家回去,称只是请沈姑娘协查案件,之后就会送她回府,绝无冤枉治罪之事。
“既然无罪,那便放人回府,为何协查案子要入狱?”齐素锦问道。
京兆府尹是认得齐素锦的,当年这位齐大小姐只为夫君纳妾,便讨了一纸和离书,也算名动京城官吏后宅,再后来被皇帝钦旨请入京,做了义助会会首更是再一次名闻遐迩。
“齐会首,这件案子事关重大,乃是陛下亲自查问的,与嫌疑人等有牵连者都要拘押询问,不过是必要走的过场,并非缉拿。”简大人耐心解释。
“以缉拿人犯的法绳捆绑带走,难道还是协查案件么?未定罪先受刑,这可是京兆府审案的惯例?既非疑犯却要按案犯对待,是何道理?”谢衍庭问道,微风掀起素白长袍袍角,如谪仙临凡。
“正是,我等商贾虽微贱,也不能任人构陷欺凌,还请府尹大人给个公道。”韩会长拱手说道。
简大人只觉得官帽都紧了,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