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主急急要辩解:“黄老先生,这怎么是去年八月的黄芪呢?这……这分明是……”
大家都听着他说,他却忽然停下。
“这分明是什么?你是说老朽辨错了?”黄老先生捋须说道。
“黄老先生何曾出过差错?”
“黄药师稚子时便已熟背药经,辨药于他不过是喝水吃饭一般,哪能有错!”
“是啊,看来这其中定有缘故。”
……
商贾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货主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想到自己还要经营药行,不能得罪黄药师,只好拱手道:“黄老先生不会辨错,定是晚辈受人蒙骗,拿发霉药材运过来,与杜氏物流无干。”
韩会长面色阴沉,“冯大掌柜,不查明缘由随意诬陷同仁,不只是伤了彼此间和气,也失了经商之人根本,你方才不是说,沈氏失信失德,应将她逐出商会,如今错在你,是不是大掌柜应该退出商会啊?”
“正应如此,我就说沈姑娘不会做失信之事,原来竟是冯大掌柜诬陷讹诈,既然如此就应该守商会规矩,自行退出商会。”刘少东家站出来,愤愤说道,言罢看一眼琉璃。
“韩会长,在下确实糊涂,只是并非有意啊,还请原谅在下这一次,以后定然不会了。”冯大掌柜也是大商户,众人面前被上下挤兑,十分没面子,一张老脸通红。
“沈姑娘,你看呢?”韩会长看向琉璃问道。
琉璃沉吟片刻,“冯大掌柜诬陷我失信也就罢了,还无故出手打了我家掌柜,这件事琉璃不能原谅,还请会长主持公道。”
商贾们都以为琉璃会当众原谅冯大掌柜,博一个好名声,谁都没想到琉璃睚眦必报,不肯松口。
冯大掌柜怨恨地盯着琉璃,琉璃只做没看见,韩会长点点头,“冯大掌柜,既然沈姑娘不能原谅,那只有请冯大掌柜退出商会,自此之后,所有商务言行与商会无关,不得以商会名义借资商洽,若有发现,将通告各地不得与之交易。”
琉璃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商会还有这样的规矩,若是被通告,那就等于被逐出商界了,就像浮生被逐出医界一样。
冯大掌柜不敢不服,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琉璃抬头看,门外那个吵嚷得凶的汉子早已经不见了。
韩会长与商贾们也告辞离开,临走前韩会长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黄老先生,黄老先生老神在在同韩会长摆手,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琉璃命人带朱掌柜去看诊,然后直接送回府休息,这边与黄老先生也离开了茶楼后院。
茶楼上,虚掩的窗子后,陈思远与景荀收回目光,两人对视一眼,起身离开。
马车上,黄老先生伸出手,“拿来吧,老朽这辈子第一次做亏心事,居然是为你这个小女娃。”
“黄老先生,您可是抬举我了,您要是不为了这浮屠兰,就凭我的面子,如何能请动您。”
琉璃笑眯眯葱绣袋里掏出一支小竹筒,将一枝浮屠兰干花倒出来给黄药师。
“哎,莫要碰坏了莫要碰坏了。”黄药师吓得胡子都翘起来,用手掌托住浮屠兰,仔细观察许久,“果然是浮屠兰啊,老朽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了第二枝,这可是解毒圣物啊!”
小心翼翼将浮屠兰收进竹筒,扣上盖子,回头乜琉璃,“你这小女娃心思狠辣,让那冯大掌柜被逐出商会,以后可要多加小心,那冯大掌柜不会与你干休。”
“我哪里狠辣了?他做出发霉的药陷害我,还打我掌柜,我为何要轻饶他?不与我干休还要怎样?我家掌柜的诊金还没找他讨要呢。”
琉璃的大粽子脚架在对面座上,木木替她扶着,自己没有形象地靠着车壁。
黄药师蹙眉,“哪家的大夫这样蠢笨,是学徒么?包扎得这般丑。”
木木噗嗤笑了,朝黄药师比个大拇指,“您老真有眼光,比学徒还不如。”
冯大掌柜铩羽而归,琉璃却一战成名,在商会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许多商贾有什么需要合作的生意,都来寻琉璃商洽,韩会长觉得他卸任的时间不远了。
琉璃回到府中,刚坐下没多久,陈妈便提着大包袱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看清那小姑娘的脸,琉璃和木木同时叫出来,“丹丹!”
丹丹害羞地抿唇笑,“小姐,没想到我来吧?杜老爷子那里不用我伺候,让我来跟着小姐,怕我想念哥哥。”
丹丹今年十岁了,容貌长开些,不再那么瘦削,个子也窜了一大截,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两腮肉乎乎的十分可爱,与芷郎不同,她活泼好动,什么事情都好奇。
“小姐,我是随着咱们商队来的,还带来许多好东西,哦,还有信。”
陈妈笑着把那个大包袱拿过来放在桌案上,丹丹打开了一样一样拿出来。
“这是杜老爷的信,这是沈老爷和杜夫人的信,这是沈二公子的,这些是杜夫人给小姐做的衣衫和荷包,还有吃食……”丹丹脸有点红,“那些炙肉和馅饼我怕坏了,路上吃掉了,这些酱菜干野菜没有动,都留着呢。”
琉璃和木木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杜姨娘如今已经成了正室夫人,琉璃离开后,仇良与春水成了亲,就住在杜府,春水还是随身护卫如今的杜夫人,杜夫人也会时常回杜府看望杜老爷。
只是扶正的妾室仍旧是继室,在世人眼里与结发夫妻是不同的。
杜老爷信中说了生意上沈义平做得很好,府里有仇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