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的藏经阁前,守门的和尚侃侃而谈。
这个和尚四十几岁的年纪,说起话来不慌不乱。看上去神光内敛,在少林寺中的地位应该也是不低。
人群中发问的那个人,一身的劲装,看打扮可能是哪个镖局的镖师。
此时那镖师听和尚说这藏经阁还有“文过”和“武过”一说,顿时来了精神。道:“不知道这‘文过’怎么讲,这‘武过’又怎么讲。是要跟和尚你打一架吗?”
这镖行出身,凭的就是一身的功夫。要说打架,却也不怕。
那和尚微微一笑道:“佛家有三毒,其中最忌嗔怒。少林虽然为中原武林之冠,小僧却不能打架。”
“其实这藏经阁对外供展达摩舍利禅杖,本来就是要传法给世人的。五十文钱的捐纳香火,也不过是些许礼佛之资。对于各位施主,可能尚且不足一顿饭钱。”
“当然,这位施主如果实在的愿意露上两手,本寺也是欢迎的。这文过么,就是背咏佛经。这武过么,便是劈砖。其实也都不是很难,普通人便可以做到,少林寺也并非想以此故意刁难各位施主。还请原谅则个。”
和尚说的有理有据,这背经和劈砖的确都是普通平常的事情,哪个读书人没背过经,又有哪个武人没劈过砖呢?
所以和尚说的这两样并不稀奇。只能说是进入藏经阁的一个小小考验,还真称不上是故意刁难。
那镖师听说要背经,顿时摇了摇头,暗想:“我连字都不认识,这经文肯定是背诵不出的。”
“不过这劈砖倒是太简单了,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就经常玩这个了。”
大笑道:“我想要劈砖,不知道怎么个劈法?”
和尚指着藏经阁檐下道:“只要能把那檐下的青砖劈断,也就行了。”
镖师顺着和尚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藏经阁的檐下果然放了几块青砖和几块条形的青石。
镖师点头道:“这个却是简单。”
于是大步的走到檐下,抄起一块青砖,放在青石的上面。想了一想,觉得尚且不足展露自己的能耐,便又抄起了一块青砖。将两块青砖叠到了一起。
冲着四下里拱了拱手,狂妄道:“在下松江府四海镖局的孙不露,孙大圣的孙,真人不露相的不露。”
“不敢说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是劈砖这等小事,却还难不倒在下。只是我觉得一次劈一块砖,未免有些太过轻松。所以今天给诸位表演一个掌断双砖,还望各位捧场。”
这镖局的行当本来就是吃开口饭的,孙不露显然又是个人来疯的性情,所以见围观的人多,居然想卖弄一下身手。
他将两块青砖,半悬在青色条石的边上。暗运了一口气,刚想伸手去劈青砖,却听见那看守藏经阁的和尚吟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且慢。这劈砖,却不是这个劈法。”
孙不露顿时一愣,暗想:“这劈砖不都是这么劈吗。难道还有什么其他劈砖的法子?”
就见那和尚走了过来,从边上取了一块棉布,铺在殿前的台阶之上,又拾起一块方砖,平放在棉布的上面。用手指了指道:“施主,需要这样,单手来劈。”
孙不露看了一眼和尚砖头的摆放,心中就是一惊。要知道天下习武之人劈砖,都需要把转头放在石阶的边缘处,半悬着来劈。
甚至有些江湖的花把式,看着是用手劈断的,其实是一手持砖,一手下劈。在劈砖的时候,悄悄的将砖头向上抬离了一丝缝隙,与其说是劈断,更不如说是砖头自己磕断的。
作为一个江湖上厮混多年的镖师,这些伎俩他都是知道的。可是如果把青砖平放在地上,难度何止增加了几倍。如果说悬空能轻松劈断四块青砖的话,但像这样把青砖平放在地上,即便只有一块,却也很难劈得断。
更何况老和尚还在青砖下面加了一块棉布,这一掌劈下去,掌力被这下面的棉布吸走了九成,又怎么可能将青砖劈断。
孙不露试着按照和尚的摆放,连劈了几次,果然正如他猜想的那样。棉布上的青砖纹丝未动。
旁边围观的香客见孙不露刚才又是报名,又是自己加砖的。可谓给自己加足了戏份。结果和尚只是把青砖换了个地方,下面铺了张棉布,这孙不露就栽了跟头。
他们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度变化,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纷纷喝起倒彩来。
孙不露被倒彩声弄得满脸通红,不由大声分辨道:“这怎么可能劈得断,这少林的和尚也太狡诈了些,竟是些鬼蜮伎俩。”
这时,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道:“少林寺的和尚的确狡诈,弄这见不得人的把戏诓人。不过兄弟你先休息一会,且让在下试试能不能劈断。”
张小帆听着声音耳熟,转头看去。却发现说话的居然是马喜儿。
马喜儿在人群后面看了半天,心中却有他的打算。
但凡男人,都愿意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能耐。
那一天在江郎楼上,实在称不上如何的露脸。最后还是靠怀里的一包mí_yào,才将所有人迷倒。也算不上什么好汉的手段。
此时见少林寺的藏经阁居然有这劈砖的彩头,心头倒是一动。
他自幼从贼,能勉强认识几个字已算不错,文采自然是谈不上了。可论起武艺的话,马喜儿其实还有点自信,
只是这武艺不像文采,不太容易施展卖弄。
比如看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