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只剩下了师父了啊!
舅舅死了,崔家的人恨不得他死,母后死了,皇兄宁愿豁出去半条命也要他的命!他就剩下了师父了!
若是师父也不要他了……他……他——
殷承祉忽觉心神剧烈,“师父——能不能——能不能——别——别不要我——”一个字一个字都说的极为的艰难。
还在为他摔傻了怎么办主人的血能救傻脑子吗纠结的圆球顿时觉得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一个,这臭娃娃哪里傻了?傻了的人哪里会这么一哭二闹的?不,没一哭二闹,可这比一哭二闹厉害多了,他怎么不直接上吊算了!他现在这样子就是它没心的球都心软了,更何况是偏心他偏心的没边的主人了!傻叉臭娃娃才是最奸诈的一个!哼!“干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的扭扭捏捏做什么?你还知道怕了?知道怕了之前做什么去了?一个人就敢跑来这里作死,现在又怕主人不要你了?脸还要不要了?简直不知所谓……”
殷承祉浑身又是一震。
圆球继续巴拉巴拉地骂着,纯粹是窝火,也没真的要怎么着了他了,连真的要骂人的心思都没多少,可……“啊!臭娃娃你又怎么了?”
殷承祉抬起了呕出了一口血。
“怎么了怎么了?”圆球急的够呛的,“主人,这怎么了?不是都好了吗?主人你的血也没用了?主人怎么办?主人……”
“闭嘴!”冯殃喝止了他,伸手去掰他的手,可那手就像是生在了她身上似得掰不开,她只得道:“松手。”
殷承祉没说话,也没松手。
冯殃看着盛满恐惧的眼瞳,吸了口气,“松手,我给你把脉!”不是没试过将一个人从临死状态拉回来,只是每个人的躯体都不一样,而且例子太少了,并不能确定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松手!”
“师父……”殷承祉颤着唇。
“蠢货!主人要是不要你了还会顾着你的死活?”圆球气极了,骂咧咧地道:“主人早把你手砍下来了!”
“松手!”冯殃的声音沉了几分。
殷承祉的手这才有了松动。
冯殃将手拽到了前边,把起了脉来。
圆球紧张地盯着。
殷承祉更是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冯殃才松开,看着紧张惶恐的少年,又叹了口气,说道:“再有下次,你自个儿挖个洞埋了自己算了!”
殷承祉眼眸大睁。
“蠢货!主人原谅你了!”圆球也总算是回过味来了,这臭娃娃是怕主人不要他所以吓的吐血了吧?它就说主人这么厉害怎么会没把人救好?感情又是他自个儿作的!“还不快……”
“师父!”殷承祉又抱了过去,而这一次比先前更加的激动了,那些被压制的情绪一下子涌了出来,“师父……呜呜……”还哭了,像是劫后余生的小崽子终于找到了最信任最安全的庇护似得,“师父……师父——”
哭的越来越厉害。
圆球傻眼了,也看不下去了,“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的流血不流泪,你还哭?你还是不是男的?你要不想当男的我可以成全你啊!”
殷承祉没理它,继续哭,“师父……师父……徒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对不起师父!我错了!我错了!师父我错了……我不该怨你!我怎么能怨你?!……你不要生气的气,你不要丢下我……师父……我就剩下你了!真的就只剩下你了……”
跟受尽了天下委屈般。
冯殃觉得自己应该立即将人丢下去,哭什么哭?丢人现眼的东西!可是……那一声声的哭喊真让人可怜,这模样惨的不成,要真将他丢下去估计下一刻就真的挖坑把自己埋了,她当初将人捡回来便就该宽宏大量一些,人都救了还真能不要了?丢下去冷脸教训一顿又如何?自家的徒儿不也只能自己疼?想哭就随他哭吧。
殷承祉真哭了许久,最后还是圆球实在受不住了,盯着它家主人的眼神杀将人给弄消停了,“好了好了,还哭,你就算不当男的也不能哭了,再哭下去天就要黑了,你是想让主人睡在这荒郊野地吗?”
殷承祉这才消停了,然后就抢着驾马车,至于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仿佛忘了一般。
安州比豫州早先收复,虽及不上战乱之前安定,但也比豫州好多了,一路走来也还算是太平,进城镇之前,冯殃丢给了他一个包袱,“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殷承祉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血迹斑斑,那血几乎都将衣裳浸透了,干了之后甚是难看,还发出了真正恶臭,他看了看师父,应道:“是。”便一个人去暗处换衣裳了。
“主人。”圆球也有时间想别的了,“他就没发现?”
冯殃睨了它一眼,并未回答。
圆球识趣的也不再问了,人是他们都想救的,就算……呸!怎么会这么倒霉?!再说这是他们养大的崽子,难道还真的会养出白眼狼不成?
臭娃娃啊臭娃娃,你可别让主人失望啊!
主人没给他换了那一身衣服不就是为了让他自己发现嘛!
殷承祉开始是真的没有发现,只是情绪冷静下来,恐惧散去之后,很多疑惑便也涌上心头,如今摸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胸膛,那刀刃刺入的记忆依然清晰……不是噩梦,这一身的血也证明那并非一场噩梦,是师父吗?师父……师父如何做到的?
“喂!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