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无声,清冷月光铺洒在地面,浮华微亮。
姬珧神情略一错愕,借着月色看到背后晕着银光的男人,红唇紧抿,耳边有抹淡淡的红,一直蔓延到眼底,他态度转变得有些不合时宜,或者说是姬珧全没想到,两人之间有短暂的安静。
对面的人似乎也后悔说出这两个字,躁动不安地舔了舔唇角,急忙背过身去,像是要离开。
可刚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背后的人叫住他。
“站住。”
宣承弈停下脚步,笔挺的脊背有些僵硬,迈不动步子,又不想回身。
他看不见背后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噔噔”声,不快不慢,听着似乎没穿鞋子,那声音越来越近,他也紧跟着收紧呼吸。
人在黑暗中不能视物,听觉就会愈发清晰,他感觉那人走到他背后就停下了,然后是令人煎熬的寂静,静得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宣承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回头,他吞下一口呼吸,闭上眼,想要理顺自己的思路,却忽然感觉到后背覆上一股温热。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直击心脏,姬珧的手掌抵着他的背,向上,攀上肩膀,然后顺着衣襟落到他的脖颈上,没有了阻隔,他感觉到她指尖的滑腻,却犹如吐出红信的毒蛇,接近便是致命的危险。
宣承弈在大脑停止思考前抓住她的手,沉沉地出了一口气,声音有几分暗哑。
“殿下……”
男人的身体紧绷着,像是随时会断裂的弦,姬珧挣了挣手,没挣开,另一只手直接穿过他手臂环上他的腰身,只隔薄如蝉翼的轻纱,两个身子瞬间紧紧相贴。
宣承弈向前错了一步,恍然睁大的双眼中有几分愕然,一声闷哼不自觉地从胸腔中发出,他紧接着闭紧呼吸。
空着的手一把将她作乱的那只手扣住,宣承弈全靠意志力在支撑自己,汗水快要浸透后背,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滴,眼底早已被深红覆盖。
“别动了。”他声音里有一丝祈求。
姬珧却张了口,伴着若有似无的轻笑声,一字一顿都是诱惑。
她在他背后说:“三郎,你是不是也喜欢本宫啊,你刚刚在跟本宫抱怨,抱怨本宫除你之外还对别人好。”
那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要很小心才能听清。
“我以为依你的性子,还要很久才会妥协,起码要三年的时间吧……”
“三郎,你从了本宫,本宫发誓会待你好。”姬珧边说着边收紧手臂,她口中吐出的热气都落在他后背上,像是小虫在心上密密麻麻地爬。
宣承弈的呼吸都是半下半下的,这句话之后他脑中轰然一声,似烟火炸裂,狠狠吸进一口气,他放开她的手,转身,抱着她的腿,将她整个人抗在肩上。
骤然腾空的失重感让姬珧在惊慌中叫了一声,她急忙伸手扶住他肩膀起身,睁圆了眼眸:“你做什么?”
宣承弈沉着脸,白皙的面容竟然有几分暗沉幽深,他仰头看过来,瞪了她一眼:“你说做什么?”
姬珧被噎了一口,见他突然如此大胆,不悦的同时搂住他脖子,似乎害怕摔下去:“你放肆!”
“殿下不就希望我放肆?”宣承弈几步走到床边,将她粗鲁地扔到锦被上,姬珧被摔得大脑一懵,完全没料想到他会骤然翻脸,公主纲不振,她很不满意。
“你就是这么伺候人的?”
宣承弈双膝跪在床边,身子伏在她上面,闻言一顿,眼中有几分羞恼:“我本来就不会伺候人。”
他拉扯被子,反手给她盖上,怕她还动,又使劲掖了掖,姬珧眨了眨眼,宣承弈却偏过头,眼不见为净,他翻身躺下,背对着她,两只手抱臂,一副刀枪不入的姿态。
“公主想睡便睡吧。”
姬珧只露出一个脑袋,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后,她恨得牙根痒痒,可咬牙切齿之余,她又闹不清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真的生气。
姬珧将手伸出来,闭上眼,声音如常:“本宫是真的很宠你了,若是放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现在就是邢兆平。”
背对着她的宣承弈面色一哽,一言难尽,他不想说话,只能用装作听不见的方式,在黑暗中一点点压下身体的异样,和眼底抹不去的yù_wàng。
姬珧这一觉却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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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小七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装束同大禹有些不同,但长相清俊。
有人见到又有模样长得好看的男人进了公主府,还以为公主又收了男宠,一日间,坊间再次多了个有关公主的fēng_liú传闻。
姬珧亲自出来相迎,男子看见她,也不行礼,上来便是一声抱怨:“小师妹,你派来的这个人简直太无趣了,北胤到南禹路程有多远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路上我都没人说话,问他什么都不开口,他是个哑巴吗?”
姬珧看了看小七,小七僵硬着一张脸,冲她弯了弯身,意思是“殿下恕罪”,姬珧摆了摆手,扭头看着魏济:“是有一个好玩的,被我留在身边了,有意思的我自己还要解闷,哪会替你想那么多!”
魏济哭笑不得:“最起码得找个会说话的吧。”
姬珧又看小七,小七静止片刻,忽然开口:“我会。”
魏济惊掉了下巴,姬珧得意道:“你没本事叫他开口,是你的问题。”
魏济随她向前走,不时地看了看小七,摸着下巴:“真奇了,你这身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