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达仁还在皱着眉头思考着:我的命运为什么会是这样?!不,我已经非常幸运了,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从一个外卖骑手变成博物馆的研究员?可是臧雪,她的命运不该如此!
父亲被抓,已经让她痛苦万分,如果她变成了残疾人,或者被毁了容,她会不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这次车祸,是不是她有意自杀?如果周家因此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对,周焰没有来,也许周家已经后悔了,他们甚至可能已经分手了!
要是臧雪再也嫁不出去,该怎么办?你爱的人是臧雪还是乔梦?不是乔梦,你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不是不想承认,而是你怕伤害乔梦,乔梦真的是一个好姑娘。
可是臧雪,她难道不好吗?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一直爱她,爱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是她?如果臧雪真的变成残疾人或者毁了容,我要照顾她,用一生来弥补她!这不是同情,这是爱情!
……
身后传来孙菲菲的声音,打乱了宋达仁的思绪:“宋大哥,别总在那里站着了,坐下休息一会儿。”
宋达仁回头说:“我不累。我上班坐了一天了,不想再坐着。”然后继续看窗外的世界。
高士源知道宋达仁有心事,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臧雪会没事的。臧局长被抓,臧雪出车祸,这些都是意外,不是哪一个人的错。”
宋达仁没有顺着高士源的话往下说,而是看着外面,说:“士源,你看这个城市多么漂亮。它白天的时候在睡觉,到了晚上,才会醒过来,睁开眼睛,放出光芒。
这些灯光,让我们感到这个城市是活着的是有希望的。你知道天上的星星为什么变少了吗,因为那些消失的星星,都掉在了地上,变成了这些灯光。大地有了光,有了希望,然而天空呢?”
高士源也看窗外的这个在夜晚醒来的城市,宋达仁的话究竟指什么,他并不能确定,但那些话所透露出的深深的哀伤触动了他,让他不得不思索这个世界,思索他的人生和爱情。
沉默了片刻之后,高士源对宋达仁说:“夜晚的天空的确太空了,也太暗了,但是太阳依然挂在天上,它只不过是去照耀另外一个半球的人们了。它暂时离开,是为了让我们休息,明天的太阳依旧是温暖而明亮的。”
高士源回头看不远处的程芳玉和陈家源,没错,他们母子就是他的大太阳和小太阳。
经过了两个小时,臧雪的手术终于结束了。医生推着她出来的时候,门外的所有人都迎了上来。
臧雪的头上、脸上缠满了绷带,看到这样的情景,吕晓红再次流下了眼泪,说:“雪,你好点了吗?”
臧雪微微张开嘴,用很小的声音说:“我没事。”又看看各位好朋友,“大家都来了。”
医生让吕晓红不要哭,以免病人情绪激动,又让臧雪好好休息,尽量不要张嘴说话。
大家就不再和臧雪说话。程芳玉问医生:“手术成功吗,没什么问题吧?”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
人们跟着医生、护士把臧雪送到了病房里。那是一个三人间,病房里还有另外两个病人和他们的家属。
把臧雪安顿好之后,医生对程芳玉说:“你跟我到这边来一下。”
程芳玉明白,医生之所以单独把她叫出来,肯定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让臧雪听到。会是什么事情呢?程芳玉非常紧张,一到走廊里,就问医生:“医生,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吗?”
“你是那个姑娘的什么人?”医生说。
“是她的朋友。”
“里面谁是她的家里人?”
“她的家里人没有来,我们都是她的好朋友,和她家人也差不多,有事情你和我说就行。”
“是这样的,你们的朋友手术很成功,但是会留下一些后遗症。看得出来,她还很年轻,她多大了?”
“今年刚刚二十六岁。”
“结婚了吗?”
“本来后天就办婚礼的。”
“她男朋友没来吗?”
“没来,她不让通知男朋友,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我就和你说了,你那个朋友这次车祸很严重,我们的手术很成功,她的性命不会有危险,以后恢复好了,走路、上班也不会有问题,但是会留下一些伤疤,身上的还好说,主要是脸上,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没有办法。”
“脸上的伤疤很大吗,真的没有办法去掉吗?她这么年轻,又很漂亮,脸上有一个伤疤……”
“伤疤是挺大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做不了,去大城市,找更好的医院,有可能会让伤疤淡一些,但想完全消除,很难。我和你说这些,就是让你们有一个心理准备。病人好一些的时候,你们和她好好沟通一下,把这件事告诉她。”
“我明白了,谢谢您。”
程芳玉为臧雪的事情感到难过,但不能把失落挂在脸上,以免让臧雪产生怀疑。她深吸一口气,很平静地回到了病房里。
屋里本来就不大,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就显得更加拥挤。时间也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另外两个病人和家属已经睡了。
高士源对程芳玉说:“程姐,明天家源还要上学,你快带他回去吧。”
程芳玉看了看病房里的人,说:“我们大家都在这里,没有必要,也不合适,臧雪的家人来不了,我们这些朋友就轮流照顾她吧。最好时一男一女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