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了府衙大门,洛长安快速绕到石狮子后面,望着门口的方向,半晌没见着人出来,如释重负的捂着心口,“还好,爹没起疑!”
“公子,您又不是真的去剥皮,怕什么?”吾谷不解。
洛长安瞧了宋墨一眼,宋墨的脸上亦是写满了疑惑。
“我爹呢,这辈子豪横惯了,若是养个儿子这般没用,你觉得他会怎么想?”洛长安朝着马车走去。
吾谷答不上来。
宋墨想了想,“怕是会担心吧!”
“何止是担心,估计会绞尽脑汁的要去为我做点什么,毕竟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三件事,我就占了其中一件!”她踩着杌子进了马车。
宋墨紧随其后,“说说看,哪三件最重要的事儿?”
洛长安掰着手指头,“朝政、儿子、纳妾。”
宋墨:“……”
似乎,是事实!
“好歹我排个第二。”洛长安斜斜的靠在榻上,“我若不说得狠一点,爹一定会怀疑我心软,到时候势必要弄死这王兰生。”
王兰生死在谁的手里都可以,唯独不能死在爹的手里!
朝堂纠纷,盘根错节,不是一句杀了便能杀了,此事若真的跟太师府有关,所有人都会误以为她爹有杀人灭口、栽赃陷害之嫌!
她若不知便罢了,既然知晓其中利害,便决不允许此等污名,落在爹的身上。
“你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宋墨低声问,“不方便告诉丞相,也不方便告诉我吗?”
洛长安侧过脸瞧他,笑盈盈的抓起小方桌上的果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满嘴香甜,滋味极好!
“这般瞧着我作甚?”宋墨皱眉。
洛长安揉了揉鼻尖,“没什么,就是我发现了,当时出事的时候,有人抢在了我前面动手,这人呢……非富即贵!”
“身份很尊贵?”宋墨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当时在场的,也就那么几位贵人,你说的到底是谁?”
洛长安摇头,继续啃着果子,“不能说!不过,王兰生知道。”
“王兰生?”宋墨不解。
洛长安笑了笑,“便是大牢里的王兰生,那个刺客的名字!”
说着,她敲了敲车壁。
外头传来吾谷的声响,“公子?”
“我要去找乐子!”
吾谷想了想,公子这是要去风月楼还是教坊司?又或者雅乐坊?
谁知,公子是去了勾栏院。
“公子?”吾谷愁得眉心都快拧到了一处,“这样的地方,也就是那些贱民才会过来,您要是想寻乐子,胭脂姑娘不好吗?欣兰姑娘的琵琶也好,何必要来、来这里?”
瞧,深巷子里,漆黑无光,饶是青天白日的也没有半分光亮。
巷子里头站着不少庸脂俗粉,这里的女子都是穷苦出身,没什么才艺,也没度过什么书,奈何活不下去了,只能在这里,做点皮肉生意。
“公子?”吾谷又道,“还是走吧!”
洛长安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把银子准备好,吃惯了山珍海味,小爷今儿吃吃树皮草根。”
吾谷:“……”
宋墨刚要跟着走,却被阿衡拦下,“主子,洛公子胡来也就罢了,怎么您也敢进这样的地方?若是被皇上知道,定是要重重责罚您的!”
身为皇室贵胄,怎么能来这等下贱肮脏的地方?!
“我……”宋墨犹豫着,“长安?”
洛长安没有回头,“你先回去罢!要不然,在外头等我也行,我玩够了就会出来。”
“长安,你回来!”宋墨急了,“跟我回去!”
洛长安却是笑呵呵的进了小楼。
花楼连个名儿没有,只挂着一盏花灯。
寻常欢乐地,白日里是不做生意的,姑娘们只在夜里活动,可这儿不一样,穷、苦,有一单生意做一单生意,来这儿的恩客都不是来寻,欢作乐,只是来讨个发泄的。
所以,不分白天黑夜。
只要有人找你,你就得接!
没人找,你也得凑上去接!
“公子啊!”老妈子眉开眼笑,哎呦这行头,大买卖,赶紧让楼里最漂亮的姑娘出来相迎,“您喜欢哪个姑娘,随便挑,您可是贵客!贵客盈门,姑娘啊,都笑起来!”
虽说是勾栏院,免不得也有不少漂亮姑娘,粗劣的胭脂水粉轻擦,一股子刺鼻味儿,熏得洛长安头晕脑胀。
见状,吾谷一把夺了姑娘手里的扇子,赶紧给自家公子扇风,去去味也好!
“有没有新来的?”洛长安瞧了吾谷一眼。
吾谷将一锭银子搁在桌案上,“我家公子不喜欢庸脂俗粉,要新鲜的,嫩的,新来的最好。”
这种地方,不全是心甘情愿留下的,有些姑娘是大老远掳来的,要么是被人卖到这儿,洛长安混迹街头,什么事不知道?
瞧着老妈子眼神滴溜溜的转,洛长安便晓得,老婆子要作妖。
果然,一帮凶神恶煞的护院快速围拢上来。
“要动手?”洛长安挠挠额角,“就你们这小门小户的,也敢对我动手,是不是想消失在京陵城?”
吾谷冷喝,“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今儿就算你是阎王老爷,也休想囫囵个的离开!”老妈子面色一变,手一挥。
护院旋即冲了上来。
片刻之后。
一帮护院,连带着老妈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跪在洛长安跟前,哭丧着自打耳光,“是我不长眼,我是狗,我是狗东西,瞎了狗眼,不知是洛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