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见皇上!”林祁行礼。
宋烨收了手,帕子轻轻擦着指尖,只淡然瞥了林祁一眼,“这跳窗的毛病,是跟谁学的?”
音落,帕子丢弃在桌案上,他勾唇瞧着两颊微红的洛长安。
“皇上恕罪,臣……”林祁有些犹豫。
不是皇帝自个让他悄悄来的吗?
结果现在,把所有的黑锅,都教他一人背起?
“罢了!”宋烨拂袖,打断了林祁的话,“管好自己的舌头,就等于管好自己的脑袋,明白吗?”
林祁颔首,“臣,明白!”
洛长安不明白,林祁不可能不知道,皇帝在这儿,为什么还要从后窗爬进来?
“查出什么来了?”宋烨问。
林祁瞧了洛长安一眼。
“当着她的面说,若是消息外泄,朕就办了她!”宋烨指了指洛长安。
洛长安自指,“关我什么事?”
“你是隔墙有耳。”宋烨回答。
洛长安恨恨的咬着核桃仁,堵住耳朵是不可能的,她这满心满肺的好奇心,要对得起“隔墙有耳”之名。
“皇上,臣已经查明了器械库内的密道通往之处,并且顺藤摸瓜,找到了些许踪迹,有望找回丢失的器械!”林祁回禀。
不得不说,四方门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找到密道才多久,人家就将里里外外,都摸得门儿清!
“很好!”宋烨淡然自若之态,仿佛一点都不奇怪。
洛长安眉心微凝,这不太对!
宋烨才刚来没多久,怎么瞧着,好似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臣办差的时候,有一股莫名的势力,多番阻挠,甚至三番四次对臣下毒手,所幸臣一直独来独往,行踪不定,得以安然脱身。”林祁躬身。
宋烨的指尖,摁着一只圆滚滚的核桃,听得这话,也只是抬了眼皮,瞧了洛长安一眼,并无其他举动。
“臣还发现,云山附近似乎有异国人……出没。”
最后两个字,林祁用得很是小心,他用的是出没,而不是蛰伏,或者其他不善的字眼。
若是在城镇内,出现异国之人,倒是没什么奇怪,商队多半行走天下,诸多国家来回的经商,只要是正常贸易便罢!
但是在这里。
做生意是不可能,深山冷岙,跟鬼做生意吗?
商队途经此地,亦没理由久留。
林祁用了出没,说明出现的次数之多。
“商队?”宋烨问。
林祁颔首,“是!”
听得这话,宋烨压了压眉心,仿佛有些头疼。
“商队?”洛长安嘴里塞着核桃仁,说话的时候刻意含糊不清,仿佛是不经意的随口问,“做什么生意的?”
林祁笑了一下,“收山货!”
洛长安点点头,把玩着手中的核桃,“连个炒货铺子都不好找,竟还有山货可收,倒也难得!”
想当日,阿衡给她买核桃,跑遍了整个镇子。
“山上是器械库,诚然也是山货。”宋烨面无表情的说。
这就好比,家里出了内贼,出了不孝子,当家的自然是愁死?照这么个搬法,整个家都得被搬空了……
林祁垂眸,恭敬在侧,“皇上放心,已经着人盯着,只怕其背后还有主谋。”
提到“主谋”二字,洛长安喉间滚动,怕就怕,这主谋不是别人,是自己的老父亲,若真是如此,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宋烨意味深长的望着洛长安。
洛长安嚼着嘴里的核桃仁,腮帮子鼓鼓的,“皇上是按了两盏马灯在脸上?心虚不心虚的,都能瞧得出来?”
“怕不怕?”他问。
洛长安别开头,“皇上不必探话!”
不管世事如何,她都得告诉自己:无关!无关!无关!
林祁在旁边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怎么有点不太对,口吻不太对。
一个不像是皇帝,一个不像是臣。
倒像是……
老夫老妻!
“继续!”宋烨道。
这话是冲着林祁说的。
“臣之前一直没想通一个问题,既然有密道,只要平素小心谨慎,以蚕食的方式侵吞器械,根本不会有人查出来,但是这一次,为什么闹得这么大?”林祁不解,“是因为忽然需要大量的器械?”
“一次拿一捆两捆,慢慢的累积,的确是神不知鬼不觉。”洛长安道,“但是一次性丢失了这么多,库房都搬空了一角,确实很奇怪。”
宋烨扫一眼二人,“这不是想一块去了吗?”
“臣,愚钝。”林祁俯首。
洛长安撇撇嘴,“莫不是那个细作?”
林祁忽然想起了库房里的血,“洛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刻意为之,让朝廷彻查此事。”
“要不然,如何解释?这些人偷窃器械,肯定不是一日两日的,但因为量少,抹平了账目也就没什么大碍。”洛长安道,“但是长久下去,公为私用,祸及朝廷。”
宋烨眼角微挑,“然后呢?”
“不知是哪位仁兄,秉承着正义,把这黑幕给揭开了!”洛长安扫一眼二人,“引起了朝廷注意,于是乎派了我这位,英明神武,聪慧过人的钦差,前来查察此案!”
宋烨皱了皱眉。
林祁舔了舔唇。
说就说吧,还不忘可劲夸自己一顿,真不愧是洛长安!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洛长安瞧着二人满脸鄙夷的样子,很是愤懑不平,“我敢打赌,这件事肯定是窝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