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宋墨确实很了解洛长安,但是,他所了解的洛长安,也只是之前的洛长安,而不是现在的洛长安。
“那主子以为,洛公子会躲在那儿?”阿衡小心的端着空碗。
藏在哪儿的确是个问题,人生地不熟的,要在云山藏身而不被尤氏兄弟找到,除非……插上翅膀飞了,又或者掘地三尺埋了!
宋墨压了压眉心,扶额望着漆黑的窗外,“不管藏身何处,只要能回来,但凡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本王都认了!”
“主子?”阿衡愣怔。
王爷待洛公子的情义深厚,真真让人感动!
医馆的不远处便是一个小四合院,洛长安此刻就在这儿。
一碗馄饨吃得津津有味,顺带着还将汤都喝得干净。
擦了嘴,洛长安抬头望着坐在边上的林祁,“下次,别放葱花。”
“好!”林祁略带无奈的瞧她,“洛大人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这一问,倒是把边上的吾谷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素来小心伺候,哪敢亏了公子分毫。
洛长安满脸嫌弃,“晚饭是晚饭,宵夜是宵夜,能一样吗?”
好像,是不太一样!
“公子,饱了吗?”吾谷慎慎的问。
那副样子,生怕再被人说是伺候不周,饿着自家公子似的。
“饱了!”洛长安点点头。
吾谷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
“洛大人,您装成这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林祁开口。
又或者,是怀疑了什么。
方才看洛长安蹲在医馆对面的巷子里,林祁心里是有怀疑的,毕竟洛长安不像是要去找临王的样子,反倒像是监视。
“我能发现什么?”洛长安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临王在医馆里,我怕周遭有人盯着,自然不敢贸贸然进去。”
顿了顿,她极是不悦的瞥他一眼,“要不是你出现,我估计已经进去找他了!”
“那倒是下官的不是。”林祁敛了心思。
洛长安忽然凑过来,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林祁,“你没事?“
“我该有事?”林祁反唇相讥。
洛长安意味深长的笑着,“我失了踪,林门主会被第一问责,毕竟你是跟我来的,若是尤氏兄弟趁机弄死你,那所有的黑锅都能甩你脸上,啧啧啧……这不是极好吗?”
“所以,我该死!”林祁说。
洛长安点头,“按理是这样。”
“倒也合情合理。”林祁无奈的笑了笑,“洛大人这是在告诉下官,唯有您安然无恙,下官才能活下去。”
洛长安眼角眉梢微挑,“知道就好!”
“下官一定会保护好洛大人,务必让大人您……长命百岁!”林祁行礼。
洛长安啧啧啧的摇头,“言不由衷,太假!”
林祁一笑,也不辩驳。
一盏豆灯,光影摇曳。
谁也别想猜到谁的心思,人心隔肚皮,世间太多魑魅魍魉,各有百转肚肠。
洛长安躺在床榻上,背对着外头,唉声叹气。
吾谷就在桌案旁坐着守夜,听得公子的动静,当即起身行至床前,“公子是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洛长安依旧背对着外头,“吾谷,你说,人心真的善变吗?”
吾谷想了想,“奴才对公子的忠心,永远都不会变。”
“若是浸染了权势又如何?”她继续问。
吾谷垂眸,有些东西真的会因为权势而变了本来模样。
“奴才只是个奴才,不太懂那些东西,但奴才知道,不管相爷有多大的权势,他对公子的爱护之心,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洛长安忽然笑了一下,想起自家的老父亲,还真是满心满肺都是暖的。
“对,我还有爹,还有吾谷你。”洛长安坐起身,“旁人又有什么关系!”
吾谷连连点头,俄而又有些不解,“公子,您说的旁人是指林门主?还是……”
还是指别人?
皇帝?
临王?
“公子,您怎么了?”吾谷担虑至极。
还从未见公子这般愁虑过,往常见着公子,在赌坊输得底朝天,在风月楼醉得不省人事。
哪怕进太学堂,也是旁人愁,哪轮得到公子发愁。
洛长安眉心微凝,将枕边的小包打开,伸手从内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这东西不是丢了吗?”吾谷吓得一下子蹦起来,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钥匙?
这不是当初李尚书的那个钥匙?
“公子,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吾谷面色发青,“是奴才忽略了什么吗?”
洛长安撇撇嘴,“别说是你,我自己当时都吓了一跳,原是摸个核桃出来吃,谁知道,摸出这么个东西。”
“谁放回来的?”吾谷愣怔。
洛长安两手一摊,“我哪儿知道,但我晓得,这不是原来的那把钥匙。”
“公子如何知道?”吾谷不解。
洛长安捋起袖子,将铜钥匙搁在指尖,轻轻的掂了两下,“这么多年赌坊可不是白混的,里面的分量少一分一厘,我都能知道。”
“公子好本事!”吾谷竖起大拇指。
可问题的关键是,谁放回来的?
“肯定是我身边的人。”洛长安把玩着手中的钥匙,“知道我有这东西的人,不多,知道我藏在这儿的人,也不多!”
谁能想到,她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公子!”吾谷扑通跪地,“奴才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