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谦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黑夜笼罩住整个桐市，万家灯火纷纷亮起，给干透的浓墨点上不同的色彩，呈现出最美的夜景。
应下护士打的招呼，楚子谦询问无菌室的方向，得到回答后谢过护士，楚子谦加快脚步朝无菌室赶去。
走过拐角，楚子谦一眼就看到站在无菌室玻璃墙前似乎在出神的季初然。
“初然，我来啦，妙妙怎么样？”
走到季初然身边，楚子谦抬手轻轻拍了怕对方的肩膀。
“嗯？你来了。”
季初然先是一惊，嘴巴微微张开，而后眨眨眼，回过神来。
“妙妙手术很成功，各项数据也保持稳定，一切都好。”
季初然放轻语气，怕吵醒不远处的小团子。
闻言，楚子谦这才松了口气，一路上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看到乖乖睡着的季妙妙时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家好友状态有些不对劲。
“初然，你还好吗？是不是太累了？”
楚子谦眉头皱起，担忧地询问道。
“我？我没事。”季初然摇摇头，没有把下午在病房里的事情告诉楚子谦。
楚子谦也很忙，自己不应该因为这种小事去给对方添加困恼。
虽然在病房里听到赫梓辰说的那个字时，她的心痛的好像被千万根针狠狠扎下，关上病房门，在回到办公室的路上时，她的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
赫梓辰对她的态度，让她想起了五年前，自己一次次去找对方的时候，赫梓辰也是这样，让自己滚开，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抱着侥幸心理，像只不怕死的小强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厚着脸皮上门，以为总有一天赫梓辰会原谅她。
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
除了那些充斥着寒凉的冰冷笑容，赫梓辰有多久没有对她露出一个真正开心的笑容了？
季初然已经忘了，记忆里的那个还会对自己笑的大男孩，好像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她已经早已没有再上前的勇气了，只要赫梓辰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和冰冷，她都会立马退避三舍，逃得远远的，回到自己的安全区里。
在那里，她不用担心会被伤害。
可即使是这样，想要见到赫梓辰的心情，却依然时不时地会冒出来。
就像这五年以来，多少个黑夜里她盯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心里却在想着，赫梓辰你睡着了吗？
如果没有睡着的话，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凝望着月亮，想着某个不在身边的人呢？
季初然有时候觉得赫梓辰就好像月亮，从小自己就追随那道无意落到地面上月光，久久不肯停下脚步，渴望总有一天能够拥有月亮。
她想起高考结束的那天，在人群的欢呼之中，她拉着赫皓轩跑出学校，一直跑到桐市的江边，为了报道里说的当天可能会出现的流星雨。
赫梓辰没有拒绝她，仍由季初然拉着他走，似乎季初然去哪里他就会去那里。
他们坐在江边的草坪上，等待天色渐渐变黑，季初然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事情，关于梦想，关于未来，关于学校，关于家里，关于天气，就是没有说爱情。
那个时候季初然偷偷地看着他，赫梓辰静静听着，目光不知道落在那里。
后来星空彻底降临，听到身边女孩的惊呼，赫梓辰抬头看向天空，下一秒又流星在他眼底划过。
赫梓辰看着天空，季初然看着他。
什么时候，她的月亮也能这样一直久久地注视着她呢？
季初然悄悄地想着，下一秒就楞在原地。
赫梓辰转头看到了她，眼里的流星变成了季初然。
“别怕，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赫梓辰开口道，语气是少有的温柔。
那一刻，季初然以为已经终于拥抱住了月亮。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月亮怎么会向自己奔来呢？
从一开始的“我会一直看着你”到现在的“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楚子谦来之前，季初然就这样站在无菌仓外，沉浸在回忆里，思考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如果酒驾这件事情解决了他们有没有可能关系会缓和一些？
季初然甚至不敢去想能否还可以在一起，毕竟赫梓辰已经和林婉婷结婚了，她不能做这种破坏家庭的事情。
其次，关于赫梓辰对自己的情感，大概现在也之只剩下了恨吧。
当楚子谦拍上自己的肩膀时，季初然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而出。
“如果有什么，你就和我说，咱两什么关系啊？”
楚子谦看着面前的人，表情认真，没有半点敷衍的样子。
季初然一愣，终于露出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一双漂亮的杏眼弯了弯。
是啊，现在不是自艾自怜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确定季妙妙的状况无误，季初然带着楚子谦回到办公室，把之前去交警大队的事情一一告诉对方。
“所以等过两天妙妙的情况彻底稳定下来，我打算去叶市一趟。”
季初然从打开上锁的抽屉，把那份重要的文件从最底部抽出。
把文件递给沙发上的楚子谦，季初然接着说道：“虽然很有可能对方已经搬走了，但我还是想去看看，说不定就找到了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好不容易到手的资料，她不能就这样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