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手术结束后,本应该在第三天返回的季初然足足待够了一周才离开。
赫拉醒来后,朝着季初然握手道谢,那双因为长期做工而变得微微浑浊的眼里,盛满了一位老人所有的感激,如光从黑暗里迸射,照亮了老人的眼睛。
只是一眼,季初然仿佛感觉自己可以看到过去数年里,赫拉在那个家里受到的所有委屈和不公。
但赫拉只是默默承受着,这个老人虽然背部佝偻,但是却又一种的东西在支撑着她,使她得以坚韧。
季初然想起来护士曾说话的话,赫拉和她的孙子相依为命。
临走的前一天,她照例去检查赫拉的恢复情况,一进病毒看到老婆婆拿杯子的手有些不稳,抬手的瞬间杯身一晃,温热的水溢了出来。
季初然连忙上前,拿出自己的手帕帮赫拉擦去水滴。
赫拉注意到手帕上的字母,笑着问季初然是不是有位心爱的小伙子。
“对,只是……都是过去了。”
季初然一顿,随后用英语回复了老人。
早在赫母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一切都开始变了。
“女孩,要把握好自己的爱情。”
赫拉用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温暖大手,轻轻抚上面前这个中国女孩的脸颊,眼神温柔极了。
而手帕,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老人希望能留下一些和季初然的纪念,季初然稍稍思索,索性把手帕送给了老人。
“请您帮我保管它,直到我有勇气去面对他的那一天。”
记忆里的最后一幕,在离开前的那个下午,午后温暖的阳光撒进病房,赫拉坐在床上,手里是那块洁白的手帕,老人弯起眼睛,抬起的右手轻轻摆动着,和这个千里迢迢赶来帮自己做手术的中国女孩,说了再见。
“那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这块手帕会在兰诺那里。
被杀的富豪,留下的名字,赫拉的孙子。
记忆和思绪在季初然脑内交织在一起,真相渐渐就快要浮出水面,她突然明白了。
“兰诺是赫拉的孙子,杀了富豪,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的奶奶获得自由。”
季初然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自己得出的结论。
如果这样的话,一切都说的通了。
赫梓辰抱靠在墙边,手看着她,眉头紧皱,心情复杂。
季初然在外面的这五年,究竟是什么样的?
赫梓辰不能否认,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季初然在不断成长。
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早已停留在了记忆中。
这时,兰诺变得略微沙哑的声音从电脑里传了出来。
“竟然是这样……”
兰诺低头喃喃道,视线垂落在地面上。
赫皓轩和季衍文相视一眼,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面前的男人突然发疯,又把他们两个提起来或是掐脖子。
但兰诺只是仿佛恍惚了一瞬,再抬头时,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
“等不到早上了。”
丢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兰诺拿出手机编辑着什么,随后把手机丢到桌面上。
“我不绑你们两个了,不过你两个也别想着逃跑,乖乖待着,等等就可以见到你们的妈咪。”
语毕,兰诺真的走上前,蹲下帮两个团子解开了束缚,甚至把赫皓轩嘴里的布团拿了出来。
“我再说一次,不要想着乱跑,否则我可以让你们再也见不到她。”
兰诺眯起眼睛,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赫皓轩抿了抿嘴,沉默地揉着手腕。
季衍文还想再说什么,但一想到刚刚自己差点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立马又闭上了嘴巴。
“很好,那边箱子里有吃的,饿了自己拿。”
说完这句,兰诺起身转身朝外走去。
门外的波洛德看着出来的人,露出疑惑。
“怎么了?”
“这单不干了。”
兰诺点起一根烟,白色的烟雾消失在黑夜里。
“你在说什么屁话?”
波洛德狠狠骂了一句,探头从帘里看去,却发现两个团子行动自如,甚至十分安心地开始吃起东西。
见到波洛德看他们,季衍文下意识蹦了起来,赫皓轩把他拦在身后,紧紧盯着门口的人。
“你疯了?那个人给了这么多钱……”
收回视线放下帘子,波洛德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人。
“季初然是那个医生。”
兰诺打断她,神色复杂。
“你是说……”刚要发怒的波洛德愣住,语气也放缓了下来。
“确定了吗?”
兰诺应了一声,他们这次行动突然,季初然根本不不可能预测自己的孩子会被绑架,或是提前调查他们。
“知道了。”波洛德叹了口气,“等等我会把钱退回去的。”
兰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酒店里,几个人看着季初然手机里的短信,神情严肃。
“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候后来。”
这是兰诺刚刚发来的消息。
“人手准备好了吗。”
赫梓辰沉声问道。
“是的赫少,按照刚刚他说的路线,我们的人已经包围好了那座山。”
属下回复道。
他在查找信号源的时候发现,兰诺和波洛德很细心,在山上的不同位置都放置了摄像头,以方便他们掌控全局。
所以他在掐算着时间,在小少爷他们和兰诺对峙的时候让人使用带着信号干扰器的小型飞行器飞到山坡边,这样一来,摄像头里的画面就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