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如今的范阳卢氏早已经不是百年以前的卢氏了,家族人才凋零,威名不再。
他卢镇恶爬到这个侍郎的位置,已经算是家里最大的一个官了。
结果呢?
就是他这样的大官,比族长还有面子的人,卢超居然不给他面子,把他当傻子耍。
卢镇恶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幸亏他早就看出卢超这厮的虚伪,做了准备,若不然,等他反应过来,再去抓把柄,恐怕就什么也抓不到手了!
枯干的手指头,往怀里掏了几下。
一沓薄纸便拿在手中,啧啧,都是从卢超房里搜出来的。
作为老谋深算之人,卢镇恶当然不会做事坦坦荡荡。留一手是他的一贯操作。
应该说,他早就已经盯上了卢超。
不说别的,他总是收到陌生女人的来信,这就相当可疑。
卢镇恶年纪一大把,当然不会相信卢超的那些谎话,什么从来和小娘子没有接触。
什么都是她们一厢情愿,这样的话,骗一骗年轻人还可以,来骗他这位过来人,简直是没眼看。
自从有了这个发现,卢镇恶就相当的担忧。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卢家几十上百的后辈。
为什么呢?
因为卢家自有的情况所致啊!
这些人呐,太年轻,一点也不知道为自己的未来着想,还想把全家都拉下水。
范阳卢氏,虽是高门大户,门第棒棒的。
可依然在士族联姻里不占优势,全是因为他们的名声不太好。
这种不好,并不是家里作奸犯科的多亦或者是没有做大官的,以至于档次越来越下滑。
而是更为难以启齿的东西。
范阳卢氏,素来有闺门不净的称号。
家族之中,脏污烂臭的事情太多,男女关系比较混乱,虽然也有个别清清白白的人士,但绝大多数人,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于是吧,凡是有的选的甲等世族,都不愿意和卢家结亲。
这也就是为什么卢宝珠这样的,只能找到裴家的二傻子,都是因为卢家的子女,外界的名声并不好。
这种传闻,对于卢家女儿的影响更加巨大,人人都是心照不宣,能够捞到一个好姻缘,约等于是捡到宝了。
再看卢超,一直以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的类型,这一点,卢镇恶不是不晓得。
只不过,他又不是自己的儿子,他也管不了这么宽。
而现在,终于让他抓住了他勾搭的证据,镇恶心里得意,只觉得总算是阻止了一桩即将引发乱事的孽缘。
只是,这位小娘子究竟是谁?
镇恶的心中,留下了一个疑问,要想彻底将孽缘斩断,还得把这个和卢超通信的女人找到。
他才能放心。
等到真的找着了,卢侍郎就想放心也放心不了了……
…………
人人为钱忙,手段不一样。
三叔公自从知道了裴范先赶去洛阳办事,便得意洋洋,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就打起来了。
没人盯着,他就可以尽情操作了。
要说,这裴范先也当真是个好孩子,你看,他为了三叔公,考虑的实在是太周到了。
三叔公坐在院子里,看着裴荷儿里里外外的忙活,心中惬意。
这个丫头,整天闲不住,这么喜欢奔忙,还不如赶紧给她找个婆家,这样她也能发挥特长了。
想到这里,一阵乌青的情绪又笼罩了上来。
哎哎,天后娘娘为何要夺人所爱呢?
想到那病秧子裴范先,三叔公就一阵心痛。
那孩子多好啊!
三叔公真是越看越喜欢,这样的人才,关键是赚钱能力没的说,若是做了他的女婿,这些钱财不是都落到了他的口袋里。
想想就美得很!
美得很呐!
可惜啊,这样的美事,也只能想想罢了,武媚娘看中的人,他也抢不过来。
微风吹过,石桌上的薄纸被掀开了一个角,三叔公得意笑笑,有了这几页纸,这次操办婚礼,他必定能胜券在握。
“阿耶,你笑什么?”
“莫不是又在想坏招?”
裴荷儿把院子里的几盏石灯笼都换上了新蜡烛,捧着所剩无几的几根蜡烛头,来到了三叔公的面前。
她这纯属是没事找事做。
虽然真儿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家,也并没有引起任何的骚乱,可是正所谓做贼心虚。
虽然这个贼人并不是荷儿自己,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这颗心,翻翻腾腾的,很不安稳。
只有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能暂时忘却这件麻烦事。
三叔公得意一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荷儿耷拉了一下眼睛,颇为无语。
他居然还敢反问,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阿耶乐的胡子都要翘上天了,岂止是女儿,就是别人也早就看出来啦。”
“阿耶,那裴范先好歹也是自家人,你还是高抬贵手,稍微少弄一些钱。”
俗话说,知父莫若女,作为三叔公的亲女儿,裴荷儿对他的思考方式特别的了解。
三叔公这等懒人,若是无利可图,他绝对不会多动一根手指头,现在却这样积极,满脸都是笑。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他打算大大的搜刮钱财。
把裴范先的钱变成他自己的钱。
若是以往,裴荷儿当然也不会拦着他,三叔公是个什么德性,她最清楚,就算是她劝说,管用的可能性也很低。
可现在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