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大厅里站满了人,全部人都穿着黑色的服饰,神情哀悼着。
这里的氛围是如此的压抑又充满悲伤,站在棺材前面的兰斯,他整个人的神情如同失去全部的活力,心境变的灰暗,他知道有个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而那个人如今就躺在冷冰冰的棺材中,闭上了眼。
难过溢满了心间,多余涌出来的那部分,他感觉缓缓滑下来的眼泪都是苦涩的,然后连整个嘴也都品尝到非常苦涩的滋味。
兰斯一直望着沉睡着的克提斯,视野中忽然出现一束白菊,像突然老了下来,连动作也变的跟年迈的老人那样迟缓。兰斯缓慢的移过了视线,有些怔怔然,迟钝的望向拿着这束白花的手的主人。
是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男子,他忽然想起记得被人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应该叫塞瑞斯,神殿里的骑士长塞瑞斯。
塞瑞斯将这束花轻轻的放进棺材里,微低下头,从额前垂下来的头发将眼睛挡住,加上侧着的角度的关系,无法让人清楚看到塞瑞斯的表情。然后,在之后的事中在里丁帕城见过一面的,玄武神殿的祭师长卡兹莫,他站的位置是右侧,
卡兹莫绕到左边去,站在塞瑞斯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塞瑞斯的肩,说着几句。
兰斯因为离他们近的关系,自然也听到,当然这个时候是那么安静,在克提斯的葬礼上,没有人会失礼的大声喧哗。
“塞瑞斯,我们都是一样的。”
兰斯默默的移开目光,再次看着棺材,心里再次唤着克提斯的名字。
克提斯,要是你没有来到嘉茵鲁特的话……都是我的错。之前还做了误会你的事。兰斯感到很后悔,从学院毕业后,他们好几年都没见,好不容易重新遇见,没过多久克提斯就永远离去。
兰斯用力按住自己的额头,慢慢走过去,看着克提斯沉睡的面容,他发现,他和克提斯根本没好好聊过,克提斯进入神殿的真正原因。还有他成为大神官的所有经历,兰斯通通都不了解。
兰斯难过又后悔,这些话一次都没有跟克提斯好好的深谈。现在,克提斯不会再醒来,不可能继续跟他说话。
“克提斯……”
“啊,我的克提斯啊。”
“呜呜……”
兰斯转过头,看着脚步声往这边小跑过来的一对中年的贵族夫妇。他给这对夫妇让开位置,同样的,神殿的骑士长和祭师长也给这对夫妇让出自己所站的位置。
他们身上的贵族服饰都没什么会装饰,一身黑色,带着无比难过的面孔,来到这座神殿。紧紧盯着棺材里的克提斯。
“夫人……请节哀。”
贵族夫人趴在棺材的透明玻璃盖上,她的动作可以说非常失礼,可是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在意这种小事。这对夫妇,长的跟克提斯有几分相像,岁月的沧桑经历到中间的阶段,平时保养的很好,所以没看出来有什么明显的皱纹。但知道克提斯的噩耗之后,他们的脸都憔悴的像一株花朵有些枯萎发黄的迹象。他们。正是克提斯的父亲和母亲,由于神殿的关系,和克提斯有着极亲的血缘关系,可以允许例外,每个月见上一次面的家人。
兰斯看着克提斯的母亲嘤嘤的哭泣,她的丈夫拉了她一把,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夫人才不情愿的站起来,仍然哭声不断。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儿子要受这种罪呢?”
“请两位节哀。”
夫人没有转身,她踉跄的向后走去,兰斯走到她身边,低下头说,“对不起,夫人,我没有保护好克提斯。”
是的,他没有保护好克提斯,甚至,他也没有保护到里丁帕城的那片后山。
夫人猛地回过头,眼睛狠狠的瞪着兰斯,双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为什么,为什么你没保护好克提斯?你不是他的朋友吗?!克提斯那个孩子……呜呜,他为什么要受这种罪啊?这么年轻的……就这么年轻的……”
“够了,克提斯绝对不愿意看到您这样,松开手吧。”
“可是!可是,克提斯他……”
“我和你一样感到难过,在这个地方的人有哪个不感到难过?”
夫人慢慢松开抓住兰斯的手,她轻轻点头,转身将脸埋在丈夫怀里,发出哀鸣的哭喊。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眼中那份难过变的更愈烈,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跟克提斯认识,在克提斯成为神殿的大神官的那些日子里,克提斯帮过不少的人,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受到克提斯不少的恩惠。
如今,那个年纪轻轻的大神官就这样再也不在了,感到悲伤的同时,也觉得非常惋惜。
兰斯深深低着头,他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情绪,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是那么的糟糕,他恨自己,恨着自己的无能,恨着自己救不了克提斯。
兰斯沉陷进自己的思绪中,听着那声声的嘤哭,心中堆满了这样的念头,没有留意到有别人的靠近。直到好像听见背后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兰斯。”
“兰斯。”
“听见了吗?兰斯。”
兰斯终于转过头去,他没听错。
“你、怎么来这里了?”兰斯露出一个充满苦涩的表情,丹妮卡轻声回答道:“我和老道恩一起过来的,至少,我必须来参加克提斯的葬礼,不对吗?”
兰斯退后一步,站在她身边,那对夫妇的举动已经收敛了一些,至少这里是神殿,还是他们儿子的葬礼,总不能情绪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