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她说,“哪怕天黑之前能够到那里,也值得了。”
杨璋没再说话,默默的拧开水递到她手里。
车子的轰鸣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是刺耳绵长的刹车时,一辆敞篷跑车停在了身边。
郁以楚推下墨镜挂在鼻梁上:“上车。”
“以楚?”
“我载你过去。”郁以楚看着她,“二十分钟保证到。”
姜念笙没有迟疑,坐了上去。
杨璋站在原地,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夹杂着郁以楚的训斥:“你怎么这么怂?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姜念笙吗?”
“我……”
“我都听说了,特意赶过来给你撑腰的。”郁以楚握着方向盘,“不管怎么样,反正,我信你。”
姜念笙鼻子一酸。
冷眼、嘲讽和疏离,她这几天都受够了,清楚的看见了人情冷漠。
这个时候,郁以楚一句“我信你”,就像是照进地狱里的一束光,璀璨如星河。
“谢谢。”姜念笙说,“以楚,谢谢你。”
“我认识的姜念笙,可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人。被冤枉了就查,受气了就还回去,你说对吗?”
“对。”
跑车一路呼啸,来到了墓地山脚下。
姜念笙往上攀爬,远远的就看见了盛寒野挺拔的背影。
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背景里,他黑色消瘦的颀长身躯,格外的显眼,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哀伤。
这片墓地……
埋葬着温婉。
如今,盛寒野又把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葬在了这里,而且,就在温婉的旁边。
可见盛寒野对这个孩子的爱意。
墓碑是崭新的,上面刻着“盛氏爱子之墓”,旁边放着一束鲜花。
“哥哥,”风有点大,吹得盛妙妙头发飞扬,“你还会有孩子的,对吗?”
盛寒野沉默不语。
哥哥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打算再要孩子了吗?
这怎么行!
盛妙妙她一下子就慌了:“你还年轻,南城这么多千金名媛,一定会有比姜念笙更好的人……哪怕,哪怕夏采薇也可以的!”
“也许吧。”盛寒野淡淡应了一句。
“哥,还会有的,你别灰心。”
盛寒野望着墓碑上,本该放置照片的地方,一片空白,无照片可贴。
“妙妙,以后你有了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他低声道,“都是盛家的血脉。”
盛妙妙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姜念笙这一次,把哥哥对于孩子的期望和念想,全部都打破了!
“我一直都在想,该给我的第一个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盛寒野像是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翻阅字典,又看了很多古书,始终没有挑出一个好的名字。因为太过慎重,反而迟迟没有定下。”
“如今……也没有再取名字的必要了。”
盛寒野蹲下身来,轻扫着墓碑上吹来的落叶,仔细的拨开。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温婉之墓。
以后,温婉一个人长眠在这里,也就不会那么的孤独了吧。
有个伴儿了。
这片墓地,也承载了盛寒野所有的念想,他的最爱,都睡在这里。
直到,一双纤细白皙的脚踝出现在眼前,鞋子的边缘上,沾了些许灰尘,在他旁边停下。
姜念笙放慢脚步,走了过来。
盛寒野没有抬头,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你这么快就到了?”
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谁,姜念笙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得!
“我可以再走回去。”她说,“但我想要快点来这里。”
“来了又如何,演戏给谁看?”盛寒野慢慢起身,“世界上没有你这样狠心的母亲。”
他比她高一个头,目光往下,自有一种俾睨的气势。
该是有多么足够的重视和喜爱,才会将一个三个月的胚胎,立了墓碑,永远的立在这里,用来怀念。
姜念笙转身,面朝着墓碑:“这个孩子跟我……有缘无分。”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让人反感。”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又看向旁边的温婉墓碑。
温婉应该会是一个充满爱心,喜欢小孩子的女人,她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有孩子陪她,似乎也挺好的。
这一幕,看在盛妙妙眼里,越看越生气。
“你就不该来!”她指着姜念笙的鼻子,“我和哥哥对你多好,处处向着你!就连爷爷……爷爷也只是在你流产之后,气不过才会对你下杀手的!他之前是认同你的!姜念笙,你是个白眼狼!”
姜念笙不言不语,只是低着头,静静的站在墓碑前。
她想过盛妙妙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态度。
但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很难过。
这么好的妙妙,对不起,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的哥哥,是她的仇人。
“你走,你走!”盛妙妙见她站着不动,走过来推搡她,“你不配站在我小侄子的墓前,你更不配站在哥哥身边!你太会演戏了,隐藏得那么好,还和我亲密无间……结果,你其实是怀着蛇蝎心思来我们盛家的!”
盛妙妙也委屈,更多的是愤怒。
她那么掏心掏肺的对姜念笙,当成亲嫂嫂,各种力挺,却是如同喂了狗。
姜念笙摇摇晃晃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有站稳,跌倒在地。
盛妙妙愣了愣,看着自己的手:“我……我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啊,你怎么这么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