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河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又些寂寥阴森,微风无声的缓缓吹过水面,荡漾起点点波澜。
水面上倒映着幽深的夜空,皎洁的月亮被乌云包围笼罩着,直到消失不见。
红蓝色的灯光打破了安宁到恐怖的静谧气氛,穿着黑衣的警员们举着手电在河边忙忙碌碌的。
一个只有四五岁大的小男孩,无助的趴在河里,上半身趴在一块大石头上,甚至还露出了胖乎乎的小肚皮,两只脚丫、甚至整个下半身都泡在水里。
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还没有吃完的棒棒糖,另一只手也是紧紧地攥着,长长的睫毛紧闭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蹲在尸体边上,江若晚长长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悲痛沉重,声音也缓慢了下来,“可以挪动尸体了吗?”
高勇沉默着点点头,看到面前那个只有那么一丁点大的小男孩安静的趴在地上,毫无预兆的,一米九十多的大男人硬是红了眼眶。
毫不在意的踩进水里,哪怕弄湿了鞋子女人都没有在意,一具早就准备好的白布裹住小男孩脆弱的身体,动作极轻,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
一手拖着他的小脑袋,一手抱着他的后背,轻松的把水里的小男孩抱在怀里,任由流下来的水浸湿了自己的衣衫,每一个动作仍旧是温柔入微。
旅游鞋早就已经被浸湿,脚底的钻心寒意遍布身体每个角落,但就像是没有感受到冰凉的河水,江若晚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到旁边去,跪在地面上,把小男孩轻柔的放在装尸袋里。
看到她的动作,韩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和身旁的警员认真的嘱咐着,一边脱下来自己身上的外套。
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朝着他们的位置走去,大手轻柔的把外套披在女人的肩膀上。
轻轻擦掉白嫩小脸蛋上沾染着的水渍,江若晚感受着身上熟悉的气息,心里的酸涩涌了上来。
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个小男孩确实是死者何辉的小儿子何跃,”韩靖把外套给她拢紧了些,熟练的用衣袖再次系了个结,低沉的声音也带着些无力,“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吴森尧蹲下身,连续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脸上露出了疲惫,但仍旧是敬业的认真检查着。
手指轻轻抚摸着白到没有血色的小脖颈,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脖颈处有一道明显的勒痕,指甲紫绀,眼内有明显的出血点,初步判断。”
“是因为扼颈而造成的机械性死亡。”
视线向下,落到了小手里死死抓着的棒棒糖上面,吴森尧用力的掰开因为尸僵而不肯松动的小拳头,拿过那个已经只剩下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糖。
拿到面前认真的检查着,甚至还拽下口罩嗅了嗅,语气肯定,“菠萝味,真知棒。”
绝技......
实在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韩靖第一次对他视甜如命的爱好有了好感,但是心里一点点揶揄的想法都没有。
“不远处发现了成片的零星血迹,还有打斗的痕迹,”韩靖微微转过头看着远处,淡淡的猩红颜色在石头上清晰可见,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凶手很奇怪。”
“在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大概就能猜测到周玉莹和两个孩子遭遇到了不测,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长达三四个小时,凶手却没有选择杀人,反而是带着三个随时会逃跑的累赘沿着河流逃亡。”
低沉的声音顿了下,冷意明显,“直到这里,才杀害最小的孩子。”
“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凶手的心理确实不正常,”吴森尧赞同的点点头,视线在睡的安详的小男孩身上一寸寸认真看着,大手抓住那只紧紧攥着棒棒糖的小手,“他完全可以选择把孩子抛尸在河里。”
“这样会大大增加警方寻找尸体的难度,但是......”
剩下的话渐渐消失,男人淡淡的声音越来越低,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目光紧紧盯着面前女人的手,以及她手心里的那只小手。
就像是没有感受到那好几道探究的目光,江若晚继续捧着那只胖乎乎的小手,手指用力的掰着小拳头。
使出吃奶的力气,从紧紧握着的小手里,硬生生拽出来一根小手指。
人类的手指。
控制不住的吞了下口水,江若晚下意识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男人,就像是看着主心骨似的。
韩靖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拿过那根手指随意看了两眼,递给面前的人,语气严肃果断,“成年人的手指,恐怕是周玉莹的。”
“真的是,有意思,”吴森尧拿着那截手指反复端详着,冷淡的眼眸里带着满满的嗤笑,“有炎症产生,边缘皮肤伴有挫伤带,呈紫红色。”
“是生前伤,钝器形成,有明显的挫裂创。”
“凶手割下来两位男性死者的头颅,现在又割下周玉莹的手指,”高勇有些疑惑地看着那截断指,“然后带着受伤的周玉莹和大女儿何清逃跑?!”
“这不符合常理吧?!”
一个灭门惨案、连杀四人的凶手......
带着受害者的妻子和孩子逃走,还割下了她的手指?!
头脑快速运转着,韩靖看着小男孩被暴力掰开的小手,手指轻轻摩挲着。
这个案件的疑点太多。
为什么凶手伤害了周玉莹,还要把她的手指塞进小男孩的手里.......
为什么不伤害大女儿,反而杀害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