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那人……”老管家吞吞吐吐地话说了一半,犹豫地瞥了温冠佳几眼。

“?”旋身而立,妖娆的半边容颜逆光显示出绝色却阴沉的轮廓。

“那个女子,恐怕来头不小。光是那副容貌,就不是池中物啊。”

“……”

“是查到什么了?”冰冷的声线令管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弓着背一如既往地谦卑:“……是。似乎……蓝国的暗卫在找她。”

蓝国?温冠佳皱了皱眉,声音不自觉地更加低沉:“人马多吗?”

“不清楚。”垂着的眼皮满是褶皱,老管家自责不已,抽出腰间软鞭呈上前:“温林办事不利,请少爷责罚。”

“……林姨,别这样。”温冠佳轻轻叹息,“这事还是交给你了。”

“少爷……那个女子身份不明,来历不清不楚……”

“可是林姨,我要她。”温冠佳摊开几日前的画卷,目不转睛地盯着,展露出一丝清澈明朗的笑颜。他真挚地看着老管家,这样温和的目光让老管家不可抑制地想起过去的温少爷——那个琴棋书画在手微微一笑便倾城的男儿。

她俯身后退,留下承诺。

“就算要了老奴这条命,也定不让少爷失望。”

可他万万没料到,林姨这条命真的会交待在他手上。

而此时歌天涯已在石室的墙壁上刻了二十一个正字。

这天她如往常一样苦着脸面对一片虚无,温冠佳的到来也没能引起她的关注。

耳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唤醒她的神智,她一回神看到温冠佳在弄她身上的锁链就下意识惊动后退。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系在脚腕上的镣铐松开落在地上,歌天涯一愣,看他。

“你……刚刚在帮我开锁?”温冠佳温柔地笑了笑,很正常很温暖的笑意。

“我们出去走走吧。”歌天涯警惕地看着他,强压下心底的兴奋。

“好。”

可手上的绳子并没有解开。歌天涯望着身侧的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快入冬了。”顺着温冠佳的目光看过去,是一池的衰败景象。原本清澈的水中溶了腐烂的荷叶和根系,根系上附着一层藻类植物,显得污浊不堪。

“嗯。”她小心翼翼地附和,不知说些什么,有些茫然地挣了挣手腕上的绳子,落寞无言。

“手上的绳子……我帮你解开好么?”温冠佳执起她的手,却又自言自语般喃喃:“你会逃么?”歌天涯放轻呼吸,脸色苍白地盯着他丑丑的半边脸。

“我不会逃的。”她轻柔地安抚着温冠佳。

他却摇头自嘲地笑:“不,你会逃的。”然而他说完这句话,却若无其事地解起了歌天涯手上的绳索。一圈圈绕开,放开束缚,露出一双满是红痕的双手。

带着怜惜,唇瓣亲吻着勒出的伤痕,他又紧紧握住歌天涯的手,死死地握着。

“一起吃饭吧。”

歌天涯眼珠飘忽,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也蠢蠢欲动。

琳琅满目的,都是精心雕琢的美食,色香味俱全。歌天涯被动地挨着温冠佳坐着,有些享受自己使用筷子的感觉,大概确实饿了,筷下飞快地消逝着珍馐,美味大多进了她的肚子。

末了满足地摸摸微胀的肚皮,她心情好了些,嘴角便微微翘起。

“好吃么都是我特地烧的。”

“啊?”略微失态,惊讶地半张着唇,歌天涯挠挠脸颊并不违心地称赞:“嗯……挺好吃的。”

她忽然觉得很丢脸……

“这里有脏东西。”从最初的不适到后来的淡定自若,歌天涯很自然任他用帕子替她擦拭脸颊。

绸制的手巾传来水般清凉的触感,她略微眯起眼。

后来却是唇炙热的触感代替了冰凉,传来一阵灼热。歌天涯惊吓地后仰,离开座位瞪着温冠佳。他抿了抿唇,感觉着她肌肤留下的触感。

“走吧,逃得越远越好。”

像是未开化的幼兽,歌天涯站在原地,脑海混乱地分不清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脸颊还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像是火蛇执着盘踞着领地。

“走啊!还是说你想永远和我呆在一起?”

发木的脑子没有运转,脚下已经迈开了步伐,她只是微一犹豫便撒开腿……

男子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视线。

弯着腰低低地笑起来,微微嘶哑地,浅吟着痛苦。

赶走了所有的官奴。

偌大的温府只剩下他一人,身后是一片火海,不留退路。

“她呢?”

“呵呵……你找不到的。”那绝色的半边脸庞衬得另外半边更加丑恶,咧开一个古怪的笑容。

大刀急速落下的风声。

“别……老大,这男的长得还行……”

“别想了,他会毒。”毫不客气地戳破下流的幻想。

不过……留着他……

“把他带走。”

…… …

“卫长,可君上明明说要把那女人完好地带回去……”河彩源冷笑,瞥一眼属下。

“她的确这样说过。”手起刀落,头颅张着错愕地眼抛在地上,滚了几个咕噜。

“可我……不能让她有弱点。”

她好不容易重整山河,夺回了本属于她的一切,怎能因为一个女子因为这样luàn_lún的懦弱情感就失去凤翔九天的机会!

蓝若言身为帝王一天,她河彩源身为她的暗卫一天,她就会永远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她。

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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