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经把话说的这般明白,楚云霓却这般直白的拒绝,显然是一点脸面都不给。
太后脸色冷沉下来。旁边的阿楠嬷嬷忙劝道:“七公主……”
阿楠嬷嬷的话还没说完,楚云霓便直接站了起来,语气生硬打断了她,“嬷嬷不用劝了,皇祖母也不用劝了。若这事儿她只是针对我一个人,那也就算了。但是她牵连了这么多的无辜性命,那恕我不能同意。”
她望着太后,一字一句道:“皇祖母可知道?若不是因为太子与五皇姐做的那些事情,那冷宫中死去的几十条性命我也一样能救回来。若是墨国师没有寻到草药送到冷宫,那冷宫中内的三百九十九个人,连同我这条性命一样会丧生在这场瘟疫中。”
“不光是宫中瘟疫蔓延四处祸害,到时候从大楚皇宫,再到京城,再到整个大楚的疆界,都有可能被瘟疫祸害。”
楚云霓越说越觉得痛心,语气都沉重了许多,“孙女知道皇祖母只是心疼五皇姐,并非是什么糊涂之人,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但这涉及这么多条性命的事情,恕孙女不敢同意也不能同意。”
太后情绪激动,指着楚云霓的手都颤抖起来,“那些个贱命,怎么能与你皇姐相比!她可是公主!我们大楚尊贵的公主!
“是!她是大楚尊贵的公主,可我也是!”楚云霓扬起声音,竟震住了太后,“可是公主又如何?大家同样都是一条命而已。皇祖母并非寻常人家,理应更加清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若是各个都像是他们那般,那百姓对我们大楚又会作何感想?”
“七公主!”阿楠嬷嬷心惊胆战,生怕太后被楚云霓这么生生气死过去。
“孙女不会替她求情,也再不会替她求任何情。做错事情就是做错事情,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楚若澜该是个什么结果,那就是个什么结果!我楚云霓绝不退让!”
太后似乎是对她失望至极,又或者是被她刚才所说的这一句话刺激到了,脸色骤变,捂着心口大口呼气。
阿楠嬷嬷吓得不轻,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让楚云霓再给太后医治,只是劝着楚云霓先行离开。
楚云霓让阿楠嬷嬷把殿里的门窗都打开,又教了几个穴位让阿楠嬷嬷轻轻给太后摁压。
离开了内殿,楚云霓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墨浔。
他竟然还在这儿……
她走到墨浔跟前,“皇祖母叫你过来也是说那件事情?”
墨浔颔首,语气低沉,“我拒绝了。”
她嘴角轻轻扬起,“我也拒绝了。”不过片刻,她又收起了唇边的笑意,“那父皇是不是也……”
墨浔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那你是如何想的?你能拒了太后,也敢拒了皇上不成?”
他明知故问。
她还真的就敢了!
楚云霓轻哼道:“楚若澜这样的人永远都吃不够教训,永远也不长记性,今天若是让她再从天牢里出来,明日她还会用别的方式对付我,到时候一样会牵连无辜。既然入了天牢,那这一次她就别想着再出来了。”
话音刚落,楚云霓眸子一转,“你不是会算命吗?父皇不是听你的吗?这样,到了父皇跟前你就这么说……”
听了她说那些话,墨浔不禁一声冷笑,“本国师凭什么要听你的?”
楚云霓停下推着轮椅的动作,转而来到他的跟前,轻轻敲了敲他的膝盖,“就凭这个。”
到了御前,楚云霓先给楚帝请了安磕了头,然而墨浔却只是坐在轮椅上,浅浅的与楚帝请了个安。
向来都是地位决定了待遇,而非是亲不亲生的关系。
看着下头跪着的楚云霓,楚帝想起刚刚从太后宫中传来的消息。楚云霓与太后说的那些话,一字不差的被回禀给了楚帝。
看着这个女儿,楚帝眸中晦暗不明。
先是是例行公事般的问了些楚云霓关于冷宫的事情,罢了之后,又问她想要何赏赐,金银玉器随他挑选。
金银玉器,听着是俗了些,但却是是该赏的。
穿越到大楚这么久,别的不敢说,楚云霓绝对敢说自己是史上最穷的一位公主。虽然她现在很得宫里宫女太监的尊敬,但平日里的打赏还是免不了的。
现在她又得罪了太后,本来就得不到什么照拂的楚云霓这会儿怕是更难有太后的赏赐了。楚帝亏待她这么多年,能从这里捞些好处才是主要的。
楚帝大方,确实赏赐了她不少金银。见楚帝高兴,楚云霓再次请旨:“女儿恳请父皇将我那方子分发下去,大到郡县,小到乡镇村子。以后若是瘟疫再起,京中乃至各地也都能有个防备。而且早早知道方子,到时候真有瘟疫肆起,也不至于像这次一样被人垄断药材,害得穷苦百姓无药可治。”
话音刚落,楚帝便是龙颜大悦。
“朕没看错人,朕的女儿果真与别人不同。”
见楚帝开心,楚云霓心下的石头也落了地。侧眸朝着墨浔望去,见墨浔亦是在望着自己。撞进那双乌眸里,竟第一次逮住了那一抹不该属于他,自己也从未发现过的温柔。
楚云霓眸心一窒。
他竟然有温柔……
冷宫之中,再见云霞阁那一面,好像墨浔与她之间确实已经不像是从前那样了。这样温柔的墨浔……
她再细看过去,墨浔已经收回了目光,侧颜好看的要命,却冰冷的不近人情。
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