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白玉楼似是忽然想到了一事,语气颇有些古怪:“季月年道兄,你足足百年都不曾离开青栾山脉,玉庭宫阙如今……”
季月年心神微动,自道台之上行了下来,道:“玉庭宫阙如何了?”
“玉庭宫阙被……被……”
白玉楼有些吞吞吐吐,似乎在斟酌着如何措辞。
“通明上宫玉庭宫阙乃是沉暮掌座赐予我的道场,难道还会有人趁我不在将其占据不成?”季月年的目光愈加疑惑。
白玉楼咬了咬牙,道:“并非是将其占据,而是玉庭殿前的‘玄光虹桥’独一无二、极是特殊,被李晗雀当成了饲养‘七彩凤尾鸾’之处。”
“李晗雀?李家之人?”季月年虽然有些意外,却并不曾表露出太多的震惊。
“李晗雀乃是李家一位老祖的血脉后裔,诞生至今虽然仅仅只有九十余年,通明山脉之内却已是无人不知她的大名,”白玉楼苦笑道,“若你当真知晓了李晗雀的跟脚,便不会惊讶她为何如此张狂。”
随着青栾殿的殿门再次开启,季月年亦是走出了殿槛,道:“李家的几位老祖之中,所持权柄最重之人只有两位,其一便是清罗境的沉暮掌座,至于其二,则是第三山通明山脉的山主。”
白玉楼随着季月年行出大殿,点头道:“李晗雀正是第三山山主之女,第三山山主有数十子嗣,此女乃是其最小的一个嫡系血脉,骨龄尚不过百。”
“如此说来,这李晗雀即便将玉庭殿前的玄光虹桥尽数喂了‘七彩凤尾鸾’,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季月年反倒并未似白玉楼所想那般甚是在意此事,“我只需前往清罗境觐见沉暮掌座,将此事禀明便可。”
“其实我此次随着玉台境的琼楼师姐一同前来青栾山脉,正是为了通传沉暮掌座之意,”白玉楼自袖中取出一块玉简,递予了季月年,“沉暮掌座让你莫要急躁,‘玄光虹桥’虽然珍贵,却并非无法代替,李晗雀要用便给她用去。即便你回到了玉庭宫阙,也莫要与李晗雀起一些不必要的冲突,若她当真毁坏了‘玄光虹桥’,沉暮掌座自有另外的赏赐补偿于你。”
“沉暮掌座却是有些小瞧了我的心境修为,”季月年接过玉简,摇头失笑,“不过如今太御圣宗宗门大比在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沉暮掌座如此吩咐,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白玉楼点头附和,道:“似李家这般如此庞大的万年世家,家族内部亦是盘根错节,诸多势力纷杂无比,季月年道兄还是莫要轻易参与为好。”
“此事我自然晓得,”季月年应了一声,抬首朝着古庙的方向望去,“琼楼姑娘还在古庙之前等候,我等该离开了。”
“善。”
季月年与白玉楼离了青栾殿,径直朝着古庙所在之处遥遥行去。
古庙之前。
青笛虽然并不知晓季月年与琼楼之间是如何相识,却并未贸然开口询问,她身为白夜洞天敕封于此的古庙摄守、青栾山脉的执掌生灵之一,依然保持着应有的气度和礼数。
季月年与白玉楼前往玉庭道场的短短时间之内,古庙之下便早已摆上了华贵精美的玉榻,近百个大归真境的生灵在侧随侍,珍贵的灵茶灵果摆满玉案,更有数十个容貌绝美的曼妙女子鱼贯而出,伴着丝竹之音翩翩起舞。
“此次却是让青笛少君破费了。”琼楼端起一杯灵气四溢的昂贵灵茶轻啜一口,前时有些冷淡的神情已是缓和了许多。
她虽性子有些冰冷孤僻,可却极为清楚青笛在白夜洞天之中的地位,如今自己虽然作为玉台境的上使前来青栾山脉,可青笛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便置办了一席这般奢华的灵宴,可谓是给足了自己脸面。
青笛有些不以为意,轻笑道:“琼楼师姐如今代表的乃是太御圣宗玉台境,青栾山脉虽是太御圣宗与白夜妖宗共掌,我却也能算的上是半个地主,若是当真在此冷落了师姐,岂不是有失礼数?”
琼楼的目光在青笛所戴的天青冠冕之上停留片刻,道:“即便我久居于玉台境深处,却也早已听闻过白夜洞天青笛少君的名讳,如今一见方知,青笛少君果然似传言中那般清灵神秀。”
青笛与琼楼叙话之间,季月年带着白玉楼遥遥落在了古庙之前,朝着玉案之处行来。
“青笛少君,雪玉元君君上的诏令不容耽搁,此次怕是不能久留了。”琼楼将面前杯盏之中剩余的灵茶一饮而尽,轻轻站起了身。
“无碍。”
青笛随之起身,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季月年,天青冠冕之上的珠帘微微晃动起来。
她有着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此次一别,只怕短时间内再无相见之时。
“青笛少君。”
季月年行至青笛身侧,将第一执守长老的印玺取了出来。
青笛此时身着浅青广袖锦碧裙裳、头戴九珠天青冠冕,虽然乍一看去仅仅只是一个清丽灵秀的少女,可其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别样的气度。
“善,”青笛将第一执守长老的印玺收入袖中,抬首望向了季月年始终都掩藏着迷雾的眼眸,走近了一些,如瀑一般的青丝垂落在少年的肩膀之上,在其耳侧轻声道,“我始终相信,你应与我相同,不会困于这贫瘠至极的北俱芦洲极北边陲。”
季月年目光沉凝,听到“北俱芦洲极北边陲”几个字以后,心神下意识地有些悸动,低声道:“青笛少君此言何意?”
青笛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