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必多礼,过来一块吃点东西吧。”
听到这样的话语,赵高没有推辞,而是躬身一礼,表达谢意,而后随着鞠子洲进屋,跽坐在席间,陪着鞠子洲一块吃饭。
这一餐,应当算是鞠子洲的早餐,因此相对清淡一些,豆浆、咸鸭蛋、一盘酱菜、一盘炒鸡蛋。
赵高头一回这么吃饭,感觉豆浆就这咸鸭蛋的吃法……很有意思。
但也就是有意思而已,惊艳或者别的,是没有的。
他们简单吃着,鞠子洲问道:“阿政叫你来的吗?”
“的确是陛下使奴婢来的。”赵高恭谨回答。
奴婢……
鞠子洲深深望了赵高一眼。
赵高,还是如此的谨慎啊。
“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情吗?”鞠子洲问道。
“说了,是要请鞠先生帮忙。”赵高回答。
“是怎么样的事情?”
赵高当下便开口,将事由想鞠子洲一一阐述。
“这样么?”鞠子洲点了点头,正思考之间,听闻外界有些嘈杂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情?”鞠子洲问道。
一旁侍立的夏无且立刻出门去看。
好一会儿,他有些慌乱高呼:“快把那刺客杀掉,格杀他,勿使他惊扰到了鞠先生!”
鞠子洲抬头。
刺客……
一个相对而言比较生僻的词汇了。
“来……刺杀我的?”鞠子洲笑了笑。
倒也不是多么惊讶。
只是,在这个时候来,总感觉,赵高多少可能会受到点波及。
赵高脸色一变。
早不刺杀,晚不刺杀,偏偏自己来这地方时候刺杀……
赵高已经可以想见,自己被嬴政迁怒的后果。
这该死的刺客!
赵高深深吸气,站起身来,朝着鞠子洲躬身一礼,说道:“鞠先生,我出去看看。”
鞠子洲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赵高穿了鞋,去到屋外。
鞠子洲往房顶上看了一眼。
墨者询不在。
他这两天似乎风湿犯了,在家休息。
看来明天后天就要下雨了……
鞠子洲胡乱思考着,又从旁侧里抽出一柄铁剑。
他手持铁剑,仔仔细细地思考着。
建制农会遇到困难是很正常的事情。
嬴政的人无法解决这些问题,向他求援,也很合理,但是嬴政真的没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吗?
鞠子洲记得自己已经向嬴政解释过货币的本质、也阐述过很多的计划。
这个学习能力恐怖、思维不好被驾驭、又有过目不忘的天赋的小孩子,如果他真的愿意的话,这些问题,他是有能力自己解决的。
但是他却让赵高来寻自己,具体的训示一句都不说。
这是想看看自己解决问题的办法吗?是试探?
又或者,他胸中已经有了腹案,向我征询,也只是在印证他自己的思考?
鞠子洲胡乱的思索着。
好一会儿,赵高两肋一边夹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身上有几处血迹,但伤口似乎只有两处,而且还已经被处理过了。
赵高将自己肋下夹着的人扔在地上,鞠子洲瞧了一眼。
这两人都是活着的,不过手脚受缚,而且手脚处都有血迹。
想来是被打断了手脚。
不叫不嚷,是因为嘴里塞了布团。
“你的伤不碍事吧?”鞠子洲问道。
“多谢鞠先生关心,奴婢并无大碍。”赵高爽朗笑了笑。
他这位宦官,因为一直以来,都只是充当嬴政的影子一般的存在,即便是下放到铜铁炉里,也只是萧规曹随,没有作为。
这样的行径,很容易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废物。
但赵高并不是什么废物。
他是从罪人起家的,最初嬴政不被看好时候,赵高就一直待在嬴政身边侍奉。
他兢兢业业,对于嬴政,为曾有过半点不敬,而且他做事稳妥,所以后来才被嬴政倚重,帮着测试麦粉燃烧、甚至爆炸的情况。
他身形高大,相貌也好,只是,过去的经历使他性格谨慎无比,不曾有半点表现。
如今因着怕被嬴政迁怒,这才表现出了一些特质。
这特质,就是能打。
赵高,个人武力而言,比王翦都能打!
“起来吧,这事情,我会与阿政分说,你不必担心。”鞠子洲摆了摆手,示意赵高起身。
“你先前所说的事情,解决起来其实也简单。”
“各地,甚至如今的咸阳,铜钱都是不够用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以可以绕过铜钱,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铜钱……当然,作为朝廷的代表,农会里是肯定不能提倡以物易物的习惯的。”
“可以采取‘工分’制度,以做工的多少,计较分值,按分值,统一购算物资的交易。”
“或者由官方制票,来代替铜钱。”
“其次是各地的铁器的缺失。”
“这的确是麻烦了一些,不过可以提高赏格,使未婚的熟练工人,以师徒形式,去缺少铁器而又有丰饶铁矿的地方,在当地,与农会合作,招收学徒,建制工厂冶铁造器。”
“去到那里的第一批熟练工,享有一定的分红权利。”
“而工厂,也可以作为农会的集体资产。”
“如此,可以省去许多成本,也可以帮着一部分地方搞一搞当地的经济——但前提是,粮食等生存物资的足够。”
赵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