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醒来时候,头痛欲裂。
眼前有光亮,但骤然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
竭伸手摸了摸,将挡在自己眼前的事物推开,这才终于见了阳光,他于是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口渴,然后起身找水喝。
喝到了水,才觉得肚子饿,而且脑袋疼,身上还有几处别的地方也挺疼。
他摸索了一下自己腰间。
腰间那个空瘪瘪的钱袋还在,里面的几块石头也还在。
于是竭松了一口气。
看来钱袋没有被人打开过。
竭又喝了一口水,赶尽来到自己藏钱的所在,将藏在其中的钱数了数,取出二十钱,装入钱袋,又将钱袋里原本装着的石头扔掉。
做完之后,竭叫醒了自己的同伴们,去到食堂处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朝食。
“你说,这新秦王是不是有病啊,居然叫我们来咸阳修水渠,还给开这么高的工钱。”身边一个人摸着肚皮问道。
竭咂咂嘴,有些想把自己吃饭用的饭碗扣在这人脑袋上。
但是,看了看碗里粘稠的粥,又想到监管的秦吏们说过“损坏公物,至少罚款两钱!”
于是竭熄了这种想法。
“我瞧他也有毛病。”又一个人调侃说道:“现在据说是钱不发工钱了,但是还是每天出粮食养着我们,还不要钱的,你说这小秦王可不是就有点傻嘛!”
竭伸手抠了抠牙缝,从牙底抠下一块黄黑相间的硬块。
他把这硬块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味道很差。
一弹指,这硬块消失不见。
吃罢朝食,竭慢慢往咸阳城里走。
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袋。
前段时间还有工可做,还有工钱可拿的时候,他拿了一百八十三钱的工钱。
因着工地包吃住,他手里的钱便就攒了下来。
这些日子,也多是以蹭饭蹭酒为主。
虽说成功率不高,但也总是有酒喝的。
竭见到了咸阳城里的富庶,也见着了农会的小儿有肉吃,有糖吃,十分羡慕。
他长到如今十六岁,还没吃过糖,也没有碰过女人。
这些时日里,他早听闻了咸阳城里的女闾,价格公道,而且女人漂亮,但他舍不得那钱。
这些时日,越是闲散没有工可以做,竭就越是向往女人。
他听人说那是人间至乐,他听人说女人的……
他听说了很多,他于是想象了很多。
但他想象不出来那是如何的感受。
他想去体会。
于是他来了!
竭深深呼吸,迈出走向女闾的步伐。
然后,他,迷路了。
他没去过女闾。
没去过,不知道如何走,于是只能往自己走过的道路上靠,于是,他来到了自己来过两次蹭酒喝的小食肆。
食肆门口,美丽的妇人坐在地上,盘踞双腿,缝补衣服。
她动作轻盈熟练,金色的阳光洒下来,手腕和脖子上洁白的肌肤甚至反射阳光,映出金色的光点,如神人临凡。
真白啊。
竭心中没有别的想法,就只有感觉很白。
真白,比传说里的梁米粥还白吧。
他想象着,情不自禁走了上去。
女人抬起了头,微微一笑:“客人,吃饭的话进去喊一声就可以了。”
这一刻,竭的心脏怦怦地将滚烫的血液泵至四肢百骸,太阳无私地将光与热铺满大地,使群生得到温暖,夏日燥热的风将略微湿润的空气卷入衣襟。
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欢喜,很清淡,像是幼时吃肉时候,嗅着那气味,便是没有真个吃到肉,整个人都已经快活起来,比吃到了,还要快活!
竭走进了屋子,坐了下来,没有喊,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的女人。
真好看,他想着。
“吃什么?”好久,店主人走了出来,问道。
竭没有注意。
“吃什么?”店主人又问了一句。
竭仍旧没有回答。
店主人有些不耐,仔细看了一下,发觉竭正盯着自己的女儿看。
店主人有些恼火,一巴掌拍在竭头上:“吃什么?”
竭回过神来了。
他茫然看向店主人。
门口的女人听到声音,伸着头往武力看了一眼。
这一眼,与竭对视过。
竭局促地起身,看着女人,手足无措。
小池看着竭,勉强笑了笑,又坐回去。
真是个奇怪的人。
小池大概如此想着。
她继续缝补衣服。
……
中午吃过饭之后,陈矩完成农会规定的劳动之后,来到小店里,看望小池。
小池穿着刚缝补好的新衣裳,俏生生站在自家食肆门口,背负双手,双手十指绞着衣角,笑语盈盈,神采动人,宛如展开的水仙花。
两人站在门口说着话,店主人,也就是小池地父亲,径沉着脸走了过来。
小池正想说话,径一把按住了女儿地胳膊,没有用力,把她轻轻推到一旁:“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小池看向陈矩。
陈矩也是一脸纳闷。
他与小池的父亲关系一向不好,怎么今天……
“你有没有想过要娶她?”径开口第一句话便让陈矩整个儿无措起来。
陈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后欣喜若狂:“您同意小池嫁给我了?”
“我同意?”径冷笑着“我在想,今日店里面来了个不错的人,如果你是无意娶我女儿,那就别再来耽误她了!”
“小池已经十五岁了!”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