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怎么了?妇人就该被你欺负?妇人就活该被你凌辱?你母亲还是妇人呢!”鞠子洲气愤甩下身上罩袍,对着站在墙边的阴凉处里的两名工人发脾气。
这两位,方才对在工地里洗衣的女工动手动脚,被墨者抓了个正着。
墨者济站在一边,看着一贯没有什么脾气的鞠子洲发火,他有些胆战心惊。
“鞠先生…要不就算了吧,他们也没有做什么……”济干笑着,帮两名工人求情。
鞠子洲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济立刻止住笑容。
午间炽烈的阳光照下来,鞠子洲出了汗,心头稍稍有些烦躁:“你们两人,这个月工钱的一半,要扣出来,给被你们惊扰到了的妇人做道歉礼物,有没有意见?”
两名工人对视一眼,虽然眼神里写满了不服,但终于没有说话。
“不讲话?”鞠子洲偏着头:“不讲话就是不服?哪里不服?讲出来!”
两名工人期期艾艾,不敢完整的表述自己的想法。
但,他们不说,鞠子洲也是能够猜到他们的想法。
“你们觉得,你们调辱了妇人是没关系的,因为你们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还没来得及做,对吗?”
“你们觉得,我扣钱扣得太多了,那被你们占了便宜的妇人不值这许多钱,对吗?”
“你们还觉得,即便是你们对她们真个做了那些事情,最后只要付了些钱、给了些礼物,便没关系了,对吗?”
两名工人眼巴巴看着鞠子洲。
虽然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已经表达了一切——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鞠子洲冷眼。
既是生气,又有些欣慰。
这些工人,总归是,恢复了精神了。
他们恢复了精神、身体状态经过修养,也稍微好一些了。
于是保暖思**。
甚至不只是思,他们肯定还趁着休假的时间,去到女闾之中解决生理问题了。
甚至,可能不止一次地去。
因着习惯了钱货两讫、交易式的男女交互,因着最近这几年的生活之中,女性的缺位,交互能力随之被削弱、磨灭了去。
因着手头有钱,身上有火。
他们于是便就或者主动,或者被动地选择了那样的方式。
然后,也就习惯了那种方式。
之后,这种方式相比起正常的男女之间的人际交往的快捷之处显现出来,这些工人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正常的。
所以他们去看身边的女性的时候,便就不自觉地带入了这种既定的行为模式。
他们暂时是没办法正常的对待女性了。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因为没办法立刻着手改变。
尽管早已经做出了预案,但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鞠子洲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变得温和一些:“你们的想法我都是清楚的,所以我更加生气,因为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是错误的!”
“固然是有些妇人以出卖自己的身体过活,但并非所有的妇人都会愿意为了钱去做这些事情!”鞠子洲走近一些:“出现在铜铁炉中的妇人,尤其如此!”
“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靠着自己的劳力获取工钱维持生活的,虽然因为体力和力量比不上丈夫,但她们并不是就比丈夫更卑贱,他们正正经经地做事拿钱,不应该受到任何的鄙夷和侮辱!”
“而你们,你们侮辱了她们,对她们动手动脚,这事是你们的不对!”
“你想一想,你们的母亲、姊妹、女儿,好端端地在田里做活,顺便抓些蛇虫,打算做了肉酱补贴家用,忽然就有几人丈夫对她们动手动脚、言辞侮辱,那么这几人丈夫应当不应当被严惩?”
两个工人不说话,但看上去稍微有了一些共情。
“现在被你们两人侮辱了的妇人便是如此,像你们的母亲、姊妹、女儿一样,老老实实的准备做活,换点钱,给家里买肉,补贴家中小儿腹肠,你们二人,便是那突然钻了出来,对她们动手动脚、言辞侮辱了的丈夫,你们虽然还没有做什么,但已经对她们造成了伤害!”
“因着这伤害,我所以罚你们!”鞠子洲看着两人:“现在,你们还有意见吗?”
两人不说话,但现然没有完全服气。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可以用几句简单的话改变一个几乎成年的人的思维。
他们如今已经养成了那样的观点,鞠子洲即便是把话说尽,他们的观念也不会改变。
因为他们的观点是通过被证实了的,确实可行的实践活动中得来的。
不改变他们的实践活动,只专以言辞说教,是没有用的!
鞠子洲摆了摆手:“你们俩,站在这儿反省半个时辰,这个月的工钱扣一半补贴给被你们欺辱了的妇人!”
两名工人虽然并不服气,但也不敢违逆鞠子洲的意思,只得站在墙边,看着鞠子洲离开。
——思想观念出了问题,但脑子没坏。
扣不扣工钱,不是他们所能够决定的,所以提意见也没用,甚至,如果提了,反而可能会被罚得更重。
两害相权取其轻。
鞠子洲先去想两名受了辱的妇人致歉,而后着墨者取了钱,送给两名妇人,以示歉意。
“二位且收下吧,这个,是从对你们不敬的两名工人的月钱里扣出来的,也算是他们对二位的道歉。”鞠子洲躬身一揖:“之前的事情,那两名工人有错,但主要还是我这个工地的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