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手持灯与剑,跨过了死去贵人的尸首,回到房间里。
他以灯火照耀,手中铁剑又补了几下,确定了屋里的四名敌人已经死透。
顺便,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名同伴,此时都还躺在原来的位置,似乎根本没有被打扰。
只是,他们的剑似乎都在手边了。
“哼。”净有些不屑,又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几名同乡。
想来,这几位,应当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吧?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将那位贵人剥了衣服,划了面皮,并且将他的衣服一火烧了去。
之后,才回到屋中,叫醒了自己的五名同伴,一把火将客舍烧了去,然后推着小推车离开。
时间错过了,逃掉的人,是没法追了。
净等六人不尴不尬地一齐行走。
“有几个人逃掉了。”逃跑的过程中,净如此说道:“真是可惜,当时你等没有醒来,否者,我们可以把他们全数留下的!”
五个人对视了一下,灯火下,影子扭曲伸展。
有人干笑着说道:“是极,只是可惜我等当时太困累,以至于没有睡醒,耽误了事情,当真该死!”
“这也不怪你们!”净连忙说道。
他松了一口气。
秦法是鼓励“连坐”的。
这种制度的本意是设立一种囚徒困境,分化民众,使其互相监督、互相举报。
可是目前,净没能把所有敌人都杀掉,而是放了几个跑路了。
五个人并不知道净是有意如此,还是无意而为。
但总之,他们已经失去了举报净以获取赦免的机会,只能跟随他,一条路走到黑了。
于是他们六人……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内部分歧了。
净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地坐在独轮车上,问道:“可能够使我歇息一阵儿吗?先前受了些伤,体力消耗极多,我有些困倦。”
虽然是疑问地语句,但他的语气着实没有什么询问。
推车者干笑着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
“咸阳城里死了六人丈夫了。”赵高汇报道。
这里的丈夫,当然指的就是那些拿了钱,留在咸阳挥霍,而没有立刻还乡的人。
怀揣这样一笔“巨款”而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与地位,被人谋了去,也是应当的。
嬴政叹气,但并不意外:“六人,已经比预料之中少很多了。”
预料之中,昨夜死去的,至少该有十五人!
不过目前看来,咸阳城里的这些人,还是比较收敛的。
嬴政收拾了心情,下令道:“去把王翦找了来。”
赵高立刻领命:“唯。”
王翦还在家里被儿子烦着,被父亲训斥着,得了秦王政召见,立刻开开心心地将儿子往地上一摔,拍拍屁股跟着赵高离开。
来到王宫时候,王翦见了嬴政,很得意地行了礼,眉开眼笑:“殿下,我打赢了!”
赵高轻咳,手肘捅了捅王翦的腰身。
王翦转头奇怪看了一眼赵高:“你咋了?病了吗?”
赵高立刻站远了一些。
嬴政是知道王翦的一贯风格的,所以对于王翦的失仪不以为意,挥了挥手:“你就别行什么礼了,坐下吧,别难为自己了。”
“谢殿下。”王翦开开心心地坐下来了:“殿下,我们之前说好的钱……”
还真不客气!
赵高古怪看着王翦。
这一位,打仗的时候,不是听说挺聪慧的吗?
为何到了陛下面前就……
“钱不会少你的。”嬴政撇撇嘴:“但是先讲一讲你此战时候的一些感触吧,朕有些兵制方面的想法,想要先听一听你的意见。”
“也行吧……”王翦有些不高兴。
他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哼哧半天,没有说出什么东西。
嬴政叹气:“赵高,带人去库中取些金玉,然后使人去铜铁炉取一千具宝甲共一千柄钢剑。”
王翦听到这命令,眉开眼笑:“殿下想要听哪一部分的意见?”
“你觉得,农会的那些兵士,他们还有什么需要吗?”嬴政问道。
“他们的需要?”王翦想了想:“他们需要每人配上一具小弩,身被一身甲胄,主武器用钢刀,副手用长剑。”
嬴政多少有些无语,他指节在桌面重重叩下:“这些都是小事,除此之外呢?战事方面,计谋阵型之类的,没有什么需求吗?”
王翦咧嘴:“殿下,我越是用计谋,越是讲求阵型,就越是发现,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这些东西!”
“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花钱,买了肉食,买了粮食,一天五顿饭六顿饭,把兵士们养的膘肥体壮的,然后花大价钱给他们配上最好的武器、弓弩和甲胄。”
“然后让他们知道,他们家里人也都是合他们一样可以吃的饱饱的,晒着太阳,唱着歌安安生生过日子。”
“这些条件都满足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计谋和什么阵法,甚至连兵法都不怎么需要。”
“到那种地步,就是冲冲冲,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硬冲都能把那些孱弱的敌人冲垮!”
嬴政皱眉:“还有这种事情?”
“那当然啦!”王翦眉毛都跳起了舞:“殿下啊,你是不知道啊,把人养的身强体壮的,拿了好的剑和盾,去跟那些饭都吃不饱,训练都没训练过的农夫打,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计谋和阵型,正面硬捍,才是最有效的!”
嬴政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