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莫名把手臂向上四十五度伸出,脸上含笑道:“那么!大人请!”
贻谷不解道:“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们应该坐在屋脊上和我们谈判,那上面更能显示你们的高贵,但是就凭你们这些胖样,恐怕也难爬得上去!”说着,江文远脸上的笑容收去,变得冰冷。
“你……“你们这些刁民!”贻谷再气到手抖,指了一下江文远,又转头向李云书吼道:“李议员,难道这就是你向我们垦务公司介绍的人,一群饥民而已,能拿出几个钱,能买我们多少粮食!”
其他文员也跟着指责:“你竟敢如此污辱朝庭命官……就是,这李云书也太不负责了吧,回去我就上奏朝庭,撤去他的官职!”
李云书一脸焦急:“这是制台大人介绍给我的!”说这话时,他把声音尽量的压低,明显是不想让刘坤一听到失了面子,但还是被刘坤一听到了。
听说是刘坤一介绍的,贻谷脸上也尴尬地看过去,再放低声音道:“岘帅,你可是驰骋官场的大人物,可要自重身份呀,怎能和这些脏兮兮的流民搅在一起?”
“唉!”叹了一声,刘坤一只是摇了摇头,也没有接话,虽然自己身为两江总督,对方无论是职位还是官阶,都无法和自己相比,但对方是旗官,这是让刘坤一十分无奈也十分恼火的地方。
自从满清立朝以来,汉满之间永远都有高低之分,无论是民间还是官场。
看了刘坤一一眼,江文远自然也能感觉到他的怒火和无奈。
自然,江文远能感觉这老头的好,自己什么也没说,他就帮自己联络高炉,还把自己介绍给李云书。
自然也不希望刘坤一这样被憋屈,转回头,江文远对管大道:“管领帮,身上带钱了没!”
管大道:“带了,可是我带的是漕粮银,为了携带方便,我把它换成了银票,前些时,付了些小麦和稻谷的订金,现在还剩下这些!”
“放上来!”说着,江文远指了一下那大桌。
“可是……可是这是漕粮银呀!”管大之前运过漕粮,知道官府对专款专办要求严格性。
“反正也是给我们买粮食的钱,本就是专款专用!放上来!”江文远道。
“是!”管大应一声,挤过椅子,把银票放到长桌上。
江文远用手一摊:“大人,这些钱可买得起你们的粮食?”
突然看到那么多银票,贻谷两眼也直了,虽然没有细数,恐怕少说也得有三十万两的银票吧!
江文远也没在意他的眼光,又看向了夏竹林:“夏老哥,把你的钱也拿过来!”
夏竹林提得的正是那天大卫付给江文远的栈桥装卸架的版权费。
夏竹林连忙捂住:“总领帮,这可是我们买高炉的钱哪!”
“就是这一趟高炉不买,我也要问问这些应该坐在屋脊上的大人看不看得见这些钱!”说话之间,江文远的语气已经极为气愤。
“好!”夏竹林应一声,也把那英镑的箱子放到大桌上,“啪”地打开,本来还想转半圈让贻谷看一看,却被江文远抬手推倒,一搭一搭的英镑散落到桌上。
“请问这位应该坐在屋脊上的大人,能看得见这些钱吗?”推倒了钱箱子,江文远又逼眼过去问道。
“嗝!”贻谷一口冷气吸得过猛,打一个嗝出来,身体也抖动一下:“能……能嗝……能看见!”
江文远道:“我们买得起你们的粮食吗?”
“买得嗝……买得起!”贻谷脸色当即转喜,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但喉咙里的打嗝却一时退不去:“来来……嗝来!我们坐下嗝……坐下谈吧嗝!”
贻谷脸上尽量挤出笑容,一边向江文远等人连连手势虚按,示意对方坐下。
他身边的议员们也连忙道:“是呀,快坐下谈价格吧。”
“对不起各位屋脊上的大人,我们不配坐在这里谈判!”江文远道。
“配坐嗝配坐!”贻谷连忙道。
“就是呀,怎么不配呢?”众议员也纷纷伸手,生怕对方一气走了,只恨大桌过宽,够不着对方。
“对不起,我们不想坐了,也不想和你们谈,我们只想和这位李云书李代表谈!”说着,江文远一指李云书:“李代表,来,我们这边来谈!”
“啊?”李云书愣了一下,看向了贻谷。
贻谷一脸的悔恨,刚想张口说话,却听刘坤一道:“你去吧,我会向朝庭上奏章的,你销售的就是你的业绩!”
“多谢制台大人!”李云书施了一礼,站起了身。
“我!我才是垦务公司的主办!”贻谷抬头看向江文远。
也没有回他的话,江文远道:“别忘了,正是这群你看不起的人养活了你,是他们让你有饭吃,否则,你们只有饿着,想吃屎你们也拉不出来!”
这位贻谷大人真的把江文远给气着了,一向温文尔雅的他,竟然说出了这种脏话。
转回身,江文远又道:“收了钱,我们来这边谈判!”
说着,离开大桌边,到在大厅的西墙边的空地坐下,椅着墙盘腿坐好。
无依和顾念儿也连忙跟过去,在江文远两边坐下。
管大和夏竹林收了钱,也和李征五及其他清帮弟子一起跟过去,以江文远为中心,都椅着墙坐就地坐好。
最为重要的是刘坤一也跟了过来,在江文远对面坐倒,相对来说,刘坤一还是十分接地气的,也没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