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本地人,师院大三学生,现年21岁,猴年生人……”
这些零散信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入陆仁耳里,即使没有刻意打探,落水女孩的基本情况,也了解个八九不离十。
躺在病床上,陆仁一度僵凝的思维变得活跃起来。
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眼瞅着二十七岁了,按老家虚岁算法就是二十八,除了乡下独居的老爹,几亩薄地,至今连个媳妇也没混上,唉……人生失败啊!
或许这次就是转机,电视报纸一宣传,自己不经意间有了些名气,总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好处……
人都有理想,陆仁的理想是有辆属于自己的出租车,然后再娶到一个漂亮贤惠的妻子。
市里一辆二手出租车价位在4万∽7万之间,陆仁目前手里仅存有2万,相差悬殊,暂时只能租车挣钱。
无车无房,又无富裕家境支持,媳妇是别想了。
说来说去,必须先攒钱买车,这才是关键呀!
陆仁冷抽一口气,精神一振奋,事业还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市中心医院,当日下午六点。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人往内推开,一个大脑袋先伸了进来,一双黑白分明鱼泡眼朝病房左右寻摸着,与陆仁略显意外的眼神碰撞后,眸光一闪,点点头,平声静气地走进。
病房不大,刚好放满三张床铺,陆仁躺在最里面,紧邻着窗户,在往外面是一间小阳台,凉晒衣服用的。
鱼泡眼男人马上吸引了病人们注目,一米八的魁梧身材,白衬衣,白西裤,顶着油光发亮的分头,显得人精气十足。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陆仁的车主老板。
此人姓郭,名义,本地三河县人,昨年开春以十万元代价,购置新款夏利出租车一辆,到今天不足二年。
“老板,你不在跑车吗?”
“路过医院,随便看看你。咋样,何时出院?”郭义边坐在床沿边用手捋顺头发,留给人很注重仪表的感觉。
郭义比他小一岁,末婚,大概是雄性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的缘故,正同时与二三个女孩交往,很享受目前惬意的生活,并不打算很快结婚。
“明天吧,后天就可以上班了。”陆仁每天要交90元租车钱,提前一年预交,粗略算来,这次救人带给他近三百元直接损失,所以呢这医院可真不能长住啊!
“不用着急,恢复身体要紧。”郭义满脸诚恳的劝说,丝毫没有提起减免车份钱的事,陆仁也是无语。
人嘛,在利益面前,一码归一码,不能埋怨别人薄情寡义,是自己想的多了。
值班女护士来换药水,陆仁顺口问她:“护士,落水女孩咋样了?”
“她呀…出院了。”
“这么快……”俩人听完后,一脸诧异,有点不可置信。
“家里来人接的,说是回去修养,这里人多嘴杂……不利病人康复。”女护士猜到俩人疑惑,多嘴说了一些。
“呵,是这样呀…”
俩人顿时恍悟,这样才合理嘛。
“就这么走了,也没来打个招呼?”郭义沉声问道。
“施恩不图报,要这些虚礼做啥。”陆仁虽然嘴里说的敞亮,心里微微有点不舒服。
“估计是忘了,走的很急。”女护士望了一眼陆仁,摇头走了。
“伙计,你这人是白救了,连句道谢话也没有落着,这都是什么人呢!。”郭义替陆仁有点不忿,救命之恩,再怎么讲也得道声谢吧。
一声不响闷声走人,算什么回事。郭义也不管病房有人,张嘴唠叼开来。
“估计是怕出钱,这么大的恩情,给少了丢人现眼,给多了自己肉痛,索性详装不知,一走了之。”
躺在中间病床的病友说出自己的猜测,没想到引起不少人共鸣。
“小伙子,有些事顺其自然,昨晚救人时,你也不是冲着报酬去的,不就是急着救人一命吗?…你说,是吧。”
离病房门最近的是个老头,六十多岁,半个月前骑辆三轮,在街口拐弯处不幸撞上四轮汽车。
令人遗憾的是只因少装个轮子,劲小,干不过人家,所以折断一条腿后荣幸躺在这里。
你也甭说,大家伙有机会聚在一起,也算一份缘分不是。
“是。”陆仁能说不是么。
半个月来,先是大雨连绵不断,沟满河涨,陆仁跳水救人地方,水深至少在十米,夜晚水温更是在零上几度绯徊。
他不是冬泳爱好者,喜爱挑战极限,低温夜游,那个时候敢冒险跳水救人。
况且,陆仁水性并不好,只比完全不会水的旱鸭子强上那么一丁点。
陆仁下意识抽搐嘴角,说不清楚自己为啥敢冒险救人,难道说,自己当时发癔症了,不跳不行……
有些事不能玩味细品,想明白了,真以为自己有点疯了。
“我只是见她可怜,不想见到一条鲜活美丽的生命过早凋谢罢了。”
陆仁给自己找到一条借口,为自已想起来就感到后怕的行为找到注角。
事实上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岸上路人及时伸手搭救,陆仁最后一刻抓住树梢死拽住不放,精疲力竭的陆仁,现在就会安静地躺在另一个地方……琢磨着下一次投胎这类技术活。
活着真好,不是么!
陆仁陷入沉思中,其他人却打开话匣子。
“不是还有表彰么,明天报纸一出,你就成名人了,小陆,恭喜你啊!”
“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