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的这一番劝说让白显扬心动不已,但到底还是没有立刻做出答复。
心动是因为他描述的前景和钱景都足够动人,若是真能把西南和中原的道路完全打通,那显然对他们这些商人来说是最有利的,尤其是像他白家这样的大商家。
虽然白显扬口中谦虚着,不敢称自己为西南财神,可事实上,他也早认定自己是西南商界之首了。而到了今时今日,囿于西南终究人少贫穷,他这个财神能获得的利润已不再有增长,这是近年来一直都困扰着他的一个问题。
而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只要官府真能帮着打开通道,修筑起直通中原的官道,他相信以他的身份和能力,必然能把自家的产业迅速扩大,从而与中原那些大商人一争短长,获得远比以往多出数倍的好处来!
不过白显扬到底没有一口应下此事,因为他终究还有顾虑。对朝廷接下来的政策,他终究没有百分百信任,另外,商税之事可不是他一人能说了算的,即便他是西南商界首领,此事也需要与人商量了来。
所以只能先打发李凌回去,表示自己要作一阵考虑才能给出答复。对于这样的回答,李凌却已感到足够满意,因为这表示对方已然意动,而只要白显扬牵头和众商人商议,想必以这些人的眼光,此事还是有七八成能办成的。
最后,只要商税提升一成定局,朝廷从西南征到的税银必然大增,到时不光自己的差事能圆满完成,就是今后也将成定例,如此功劳自然也得算自己一份了。另外,只要事成,这边的商路也将彻底打开,到时自己还可以抢先而动,把生意做到西南,赚取大把好处呢。
如此想来,这实在是公私两便的大好事,如何能叫李凌不感到振奋呢?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在于定西军能尽快平息眼前的乱局,让滇黔二省尽快恢复平静,如此才能让大家把注意力投放到商业上来。
带着这样的心思,李凌在离开白家,走在街上时,便愈发留意起昆州城内的情况来。十多日下来,昆州已经恢复了原来模样,再没有之前兵马四出,到处查问搜捕嫌犯的乱象,百姓们也重新变得安定下来。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巡城的军队数量比以往多了几支,不过他们并不影响百姓生活,若不仔细去留意,倒还未必能发现呢。
另外,就是那些仓库里的粮食兵甲多有调动,只这一路走来,李凌就见到了不下二三十辆大车由军队押送着从街上走过,这显然是要送往军营,只等时机一到,便随军出发的辎重了,定西军上下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当回到侯府前时,他又瞧见不少将领进出此地,显然是奉了萧鼎之命前来,为接下来的反击做着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一切都紧张而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让李凌看得都有些憧憬起来,等着看到大军出发。
这等军务大事,李凌这个外人文官自不好多作打听,所以在回到侯府后也就径直回了自己住处。现在看起来,在白显扬做出决定前,自己真就没事可做了。至于杨家兄弟和李莫云他们,更是只能留在这边院子里,互相切磋着,打发时间了。
待到夜间,孙璧却突然过来看望,送来了一些酒菜。他是真把李凌当作了朋友,所以哪怕白天事务繁忙,夜里也是要来看望一番的。
对于这位皇子的如此态度,李凌自然也是大为感动,便也抛开了他身为皇子的顾虑,真就与之以朋友的关系相处起来,喝着酒,说着笑,倒也其乐融融。
等到几杯酒下肚,李凌越发放开,就随口提了一句:“我今日在城里走动时可看出来了,昆州城中,无论军民都差不多从此番之乱中走出来了,看来,这次的变故是真就彻底过去了,接下来就到了咱们反击的时候。”
孙璧笑着又为李凌满上一杯酒,这才道:“你说的对也不对。事情看似已经彻底解决,但其实姨父和我还是觉着犹有遗漏啊。”
“此话怎讲?”李凌端杯小喝了一口,赶紧问道。
“表面上的敌人我们都已解决,可藏于暗处的呢?”
“从之前的情报来看,那些一直躲藏城中的浑天军余孽不也已经跑了吗?”
“我指的并非他们,他们或许在不断推动着叛乱发生,但对昆州,对我们来说,最大的隐患还是在身边。你且想,要掌握姨父的准确动向,并从这侯府里顺利把我偷出去,那只能是深得姨父信任之人才能做到。可是这段日子排查下来,人固然捉了不少,却一直没有真拿下这么个重要人物。”
李凌也因为他这话神色变得凝重:“你说的倒也在理,我也曾想过,要做到之前的那些事情,必然有一个及时通风报信的家伙在侯爷身边。这人的身份应该很不低,而且是在侯爷离城后,还留了下来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孙璧察觉到了李凌的想法,也跟着一点头:“就是这样了,但因为一直都没有找到确凿证据,所以我们都没有急着拿人。”
“难道就这么拖着,他身在侯爷身边,又有统兵之权,若是在前方交锋时突然来一下,我们的损失可不小啊。”李凌诧然道,以定西侯的魄力,当不至于真如此犹豫吧。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后世,可没说拿人什么的非要有证据啊。
“他身份特殊,在军中也素有不错的声望,姨父一直不动他,也是怕影响了军心士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