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倒在地上,个个喘得口中呼呼冒着白烟,惊恐的躲闪着自己眼神的狼狈样子,尤里没有责备任何人。
虽然他们都是战士,但他们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都有父母妻儿,谁不想好好的活下去?
敌人已经完完全全的把自己的军队围住了,想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了。
唯一的一点希望就是坚守到天黑,趁着夜色拼死突围出去。
敌人以为自己要去托木斯克投奔阿列克谢,必然会在东面布置重兵。
自己偏偏在天黑以后,指挥着全体士兵拼死的向西突围,只要能活着冲出去,就向着托博尔斯克逃,也能捡回一条命。
若是突围失败了,那自己和这些士兵就都要死在这里。所以,何苦再去责备他们呢?
将企图逃跑的俄军士兵击退之后,清军的包围圈再一次收紧。
在千里眼中,岳钟琪看着敌人将无数战马、甚至战死士兵的尸体摞起来围成了大大的一圈,直径足有四、五百步。
摞起来的尸体有近三尺高,在后面的人无论或坐或卧,都会被严严实实的挡住,这显然是为了阻挡自己步军的进攻。
早上对要塞的炮击,加上刚结束的这场炮击,还有刚才向外逃跑时被击毙的都算上估计也不会超过一万人。
也就是说,还有两万多人的俄军躲在这尸体围成的掩体后面。
虽然超过八百门的臼炮连续十几轮的炮击应该将他们臼炮的炮弹都引爆了,自己的军队不会有被他们轰击的危险,但是如何彻底消灭这两万多人成了一个难题。
现在敌人的阵地中一定已经遍地都是弹坑,每一个弹坑都是极好的隐蔽之处,用臼炮接着密集轰炸效果也不会很好。
到托博尔斯克或许还有激烈的战斗,臼炮可是攻城的利器,不能把宝贵的炮弹都浪费在这里。
用步军强攻更不行,子弹只会打到战马和敌人士兵的尸体上。
若是离得近了,过入了他们火枪的射程,就成了双方对射。
他们依凭着掩体向外射击,自己的士兵却无遮无挡,完全暴露在野地里,伤亡恐怕比敌人还要大。
寻常的老兵都会看得出来,敌人是想坚守到天黑后趁着夜色拼死突围,岳钟琪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活到天黑!那样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这场仗和平定准噶尔打的那几场仗都不同,因为自己后面还有更紧要的差事。
这里到托博尔斯克还有一千余里,大军带着重炮行进,最快也要走上五天。
自己和策棱两路大军同时对敌人发起了进攻,鄂尔齐斯河沿岸那么多的敌军要塞,共计近十万敌军,怎么可能消灭的一个不剩?
只要有逃出去的俄军士兵,定然会把消息传到托博尔斯克去。
鄂木斯克要塞是托博尔斯克的门户,正因为这里有大量的俄军驻守,俄国才不必在托博尔斯克驻扎重兵。
如今鄂木斯克失守,托博尔斯克就失去了屏障。如此的要地,俄国定然会火速派兵增援,加强那里的防御,以保证前方大军的补给线安全畅通。
拖得越久,变数越多,托博尔斯克那里的准备就会越充分。
所以既不能让敌人逃了,更不能跟他们耗在这里,等着他们冻死饿死。
“黄富国!”岳钟琪冲着左前方大声叫道。
“标下在!”黄富国正在十几步外处置军务,听见大帅叫他,赶忙小跑着过来。
“大帅有何吩咐?”
“合围的差事你办的不错,”岳钟琪道:“现在围得紧了,敌人已然成了瓮中之鳖,用不了那么多兵士。”
“你带上七千骑兵,到敌军的要塞去一趟,给你两个差事。”
“第一是将他们的木头房子都拆了,把木料做成两千个爬犁,每个长八尺宽五尺。”
“第二件差事,敌人是仓皇逃出来的,那要塞中肯定存着大量的粮食,还有许许多多的大车,孙成栋已经差了一个营把那里看护住了。”
“你估算一下咱们这几万人一顿能吃多少粮食,用大车运回来。”
“还有,将做爬犁剩下的所有木料,各种引火之物、铁锯、斧头、铁钉还有他们全部的铁锅和吃饭的家伙,都装到大车和爬犁上。”
“用战马拉着运回这里来!听清楚了吗?”
“回大帅,标下听清了!”黄富国遂将岳钟琪交待的差事一样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末了,他试探的问道:“大帅,只运回来大军吃一顿的粮食吗?”
“就一顿!多了不要!”岳钟琪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要抓紧时间!”
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说道:“这里离着敌人要塞很近,现在是巳正两刻(上午十点半),我给你一半个时辰的功夫!”
“未时两刻(下午一点半)之前必须把差事办利落了赶回这里来,有问题没有?”
“回大帅!没有问题!未时两刻之前标下一准带人回来!”
“还有,你到了敌人要塞后,差人去知会炮队的参将,还有经管着马匹辎重的队伍,命他们全部都回到咱们的要塞中去。”
“仍旧将火炮安置在炮台上,闭紧了大门,作好防御,然后就可以让伙房给大伙做饭了,吃过饭后就在要塞中待命。去吧!”
黄富国应过去了,岳钟琪转对身边的亲兵道:“传令,各营将阵地前移到距敌军一百二十步远处!”
清军的兵士们闻令纷纷行动起来,包围圈又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