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初的几年他是真的不敢离京,生怕一个防备不到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但现在早已经是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了,自己屁股下面的这把龙椅已经稳如泰山,
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了!
他放下茶盏,轻笑着道:“朕出京前,张廷玉、刘统勋他们也一再劝谏。”
“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总之就是一句话,说朕不该以身犯险到这里来。”
“老策棱、傅尔丹你们和他们一样,心意自然都是好的。”
“你们的心思,不管是说出来的还是没说出来的,朕大约也都明白。”
“不止是担心朕的安危,也怕朕久离京师会牵动朝局,但朕却不似你们那么想。”
“朕就是不说你们也都知道,朕既非轻狂之君,也非好动之主,平日里就在养心殿埋头理政,连园子都很少去。”
“身为帝王,肩上担着江山社稷,亿兆黎民,自然不能由着性子轻蹈险地。”
“在朕看来,朕在这科布多,不远处就有你们这些股肱之臣率着朝廷的几十万大军围成了铁打的营盘,朕比在哪里都更安全!”
“傅尔丹和岳钟琪你们现在各有八万人马,老策棱的手下现在是两镇新军,共两万人马。”
“张广泗你原有五镇新军,后来必勒格带过去一万,李侍尧那里有将近一万的水师。”
“科布多城中还有傅恒差过来运粮的一万人,过几日北疆运来的粮食到齐了就让他们起程,押运着军粮直接送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要塞去。”
“然后就留在那里归你节制,这样一来你那里也差不多是八万人马。”
“朕又从山东、山西、河南、直隶共调来了八万绿营兵,现就驻扎在科布多的城里城外。”
“咱们总计有三十四万大军在这里!军中的武器装备不要说在国内,就是全天下也是最好的!”
“你们说,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嗯?”说罢,他目光缓缓的扫视众人。
李侍尧人微言轻,不敢插话,心中却是明镜一样,皇上的算计是没错的。
近十个省抽调出来的,近全国半数的兵力都在这里,被皇上牢牢的掌控着,这还不算傅恒在北疆的屯垦军。
其余那一半兵力分布在京畿和全国的各省之中,每个省最多也不过是几万人。
皇上还有一帮心腹之臣坐阵京师,尤其是那个吴波,他本就兼着步军统领,在丰台大营那里说句话比和亲王弘昼都管用。
有他们在,别说压根儿没人敢作乱,就是真有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兵从哪来?
人心隔肚皮,往最坏了想,倘若真的京师有变,皇上一道旨意立时就能将前线各路兵马集结起来。
御驾亲率三十几万大军挥师回京,任你是谁不也碾成了齑粉?
见众人没有答话,乾隆接着道:“朕意已决,老策棱你们不要再劝了。这里没有闲杂的人,朕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
“不在这里看着你们把同俄国的这场仗打出个头绪来,朕是不会回京的!”
“大战在即,时间也紧迫,咱们君臣直接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你们几个都是百战之将,带老了兵的,随便挑出哪一个率军出征,朕都再没有不放心的。”
“可难就难在你们都是战功卓著的老将,都是朝廷倚重了几十年的人。”
“若是相互间有了统属,分出了上下,每个人就是嘴上不说,心中也难免生出意气来。”
“你们几个也不必多心,这也是人之常情,朕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
“偏偏朝廷与俄国这一战是举国之战,无论对我们还是对敌人,这一仗都是关乎国运的一战。”
“不只是我们,俄国也必将会不惜倾尽国力来打这一仗,绝不会甘心让我们从他们手中把西伯利亚夺了去!”
“他们新征召的十五万兵士已经在托木斯克集结完毕,现在前线的总兵力已经比我们更多了!”
“可是,你们和朕一样清楚,这场举国之战,从图尔盖河到鄂尔齐斯河,从比斯克要塞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要塞。”
“战线拉了几千里长,各处军队本就不相统属,若再没有一个人指挥全局,这仗可怎么打?”
“咱们君臣明白这个道理,伊丽莎白何尝不明白?但是朕敢来到这科布多,却算准了她绝不敢走出圣彼得堡!”
“因为俄罗斯这些年的政局本就不稳,自彼得一世之后,十六年内换了五个皇帝,现今的这个伊丽莎白就是前年通过一场政变才做了女皇。”
“朕想她现在身在皇宫里都害怕一觉醒来皇位就成了别人的,更别说离开圣彼得堡,走出几千俄里到前线来指挥作战了!”
“这就是她的死穴了!”
“朕亲临这里激励将士,同仇敌忾,而敌军是屡战屡败,士气低迷;”
“朕在这里居中指挥,协调各军,而敌军则是互不统属,各自为战。”
“在士气和作战这两方面,他们都无法与我军相比,所以朕算准了,这一战俄国必败!”
“这仗要么不打,只要一开打,就务必把乌拉尔山以东的敌军彻底歼灭!”
“然后几路大军挥师西进,陈兵乌拉尔山,直逼敌人最后一道防线,迫其就犯。”
“到时他们若是识时务也就罢了,若再不知好歹的跟朕来死磕,转过年朕再调来十几万人马。”
“咱们五十万人马大举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