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准噶尔的宰桑,万户长,还有各部的台吉等众多位高权重的人都不杀。
为什么偏要杀这个才二十出头,名不见经传,既无官职也无兵权,连一仗都没和清军打过的阿睦尔撒纳?
至于玛罕木特的两个儿子,就更是死得不明不白,冤得六月飞雪了!
才几岁的时候就随着父亲一起被关押,在监禁中熬过了二十几年的漫长岁月,没招过谁,没惹过谁,与世无争。
好不容易盼到准噶尔汗国覆亡了,满心以为能得脱囹圄,重见天日了。
再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连囚徒都做不成了,直接稀里糊涂的做了冤死鬼!
“两位大帅,”傅恒道:“我和你们一样的疑惑不解,但皇上没说,任谁也不敢细问其中的缘由。”
“我想皇上既然这么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
“一定是怕我们弄错了,冤杀了别人,皇上才御笔亲书了这几个人的名字,还为我一一做了讲解。”
“也就是说,这三个人一定有他们必死的缘由。”
“至于这缘由是什么,我们也不必思量那么多,只情按圣意把差事办好就成了。”
傅恒说的是对的,罗卜藏丹津是曾经叱咤风云,但如今已经是没了牙的老虎,根本不足为虑。
让他去北京无非是给天下人看,彰显朝廷的威仪罢了。
而只有乾隆心里清楚,纸上列出的这四个人,将来才是可能祸乱西域的渠魁元凶!
波罗尼都和霍集占兄弟二人就是后世所称的大小和卓,他们和阿睦尔撒纳、达瓦齐一样,都是脑后长了反骨,一心想着自立为汗的人。
虽然现在情形发生了改变,也许他们不一定会有造反叛乱的时机和条件,但是谁有那些闲功夫总是盯着他们几个?
干脆将最危险的那三个全都除掉,来个一了百了,将他们送去阴间交给阎罗王调教去吧。
至于那个达瓦齐,没有了阿睦尔撒纳的支持和拥护,给他一个爵位和闲职,把他困在京师。
他就是一只出了山林的老虎,能兴起什么风浪?
大策凌敦多布在卫拉特蒙古各部中威望甚高,给达瓦齐一些优渥的待遇,也可以起到怀柔远人的作用。
“六爷说的是,”岳钟琪道:“这四个人现在何处?”
“波罗尼都和霍集占还住在自家的院子里,那院子的关防已经被咱们的兵士接管了。”
“阿睦尔撒纳和达瓦齐被我点名跟万户长和各部台吉一同来咱们大营里做了人质,我已经命人看紧了他们。”
“好,”岳钟琪道:“既如此,就事不宜迟,省得夜长梦多,再生出别的变故,六爷以为如何?”
“我也是这么想,”傅恒道:“今日与两位大帅说这些,一是知会一下差事,二来也是请你们给出出主意,这差事该如何漂漂亮亮的办下来?”
傅尔丹道:“虽然这几个人无足轻重,但准噶尔部已经献城投降,如何处分的旨意又没下来,公开杀戮于理不合。”
“必然会弄得人人自危,谣言四起,于我们安定地方殊为不利。”
“回部现在也是人数众多,他们被准噶尔欺压了这么多年,从未与朝廷对立过。”
“而我们刚灭了准噶尔,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掉玛罕木特和卓的两个儿子,就更说不过去了,等同于公开与回部为敌了。”
“傅帅见的是,”傅恒说道:“虽然旨意里没说该如何办,但公然处死肯定是不成的,必须要有个掩人耳目的办法。”
一时间三个人俱都无话,都低头思量起来。
片刻之后,岳钟琪开口道:“六爷,傅兄,你们看这样办可好?”
他遂把自己想出的法子低声的对两个人细细的说了,口说手比的说了好一会儿。
两个人听过之后对视了一眼,傅尔丹道:“我觉得此法可行。”
傅恒也道:“这个主意好!就依岳帅的法子办理,明日忙过了之后,我就和他们说这事。”
“还是我说吧,”岳钟琪道:“虽说是找了一个掩人耳目的法子,但毕竟是三条人命。”
“波罗尼都和霍集占的后面是回部白山派的众多百姓,阿睦尔撒纳的身份更是特殊。”
“这三个人是被我们的兵士护送着走的,却突然死在了途中,难免会招来猜疑和怨恨。”
“我老头子一生杀人无数,如今这把年纪也没有什么前程可奔了。”
“六爷风华正茂,为皇上大用的日子在后面呢,所以轻易别沾惹上这样的声名,这黑锅就让我老头子背吧。”
傅恒听了,心中不禁一阵感动。
正待说话,傅尔丹抢先说道:“东美言之有理,让六爷留个干净身子将来好为朝廷出力。”
“但这事没有让你一个人都顶下来的道理,干脆这样,明日我来说这事,然后用你手下的兵士送他们走。”
“咱们两个老家伙把这事办下来,如何?”
“也好,那就这样定了。”岳钟琪道。
傅恒见话说到这个份上,若再作谦让就显得虚情假意了。
于是对他二人道:“身为臣子为朝廷办差,就是赴汤蹈火也是该当的,本不由得我为自己着想太多。”
“但既然两位大帅如此爱重,傅恒这里就承情谢过了!”说罢拱手向二人致意。
“六爷客气了,”岳钟琪道:“只是这样罗卜藏丹津一家就要一起动身了,不然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大帅见的是,”傅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