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机已到,岳钟琪放下举着千里眼的手,一字一顿的命令道:“所有臼炮装填装备,目标正前方、左右两侧三个方向。”
“距离五百步到八百步之间,开花炮弹五轮连射,开火!”
一千余门臼炮早已经从木筏上搬下来,在河岸边寻到硬实的地方,朝向准噶尔军队架好。
命令被迅速的传达到了每一个操炮的兵士处,闻听号令,兵士们调整好角度,装填上开花炮弹,便引火发射。
只见清军的阵地上腾起阵阵青烟,紧接着密集的炮弹便像冰雹雨点样向准噶尔后军飞去。
命令的攻击目标在几百步的范围内,太容易命中了。准噶尔后军人马拥挤在一起,使得开花弹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
其实在一年以前,京师科学院的人就研制出了苦味酸,只是当时乾隆觉得还没到把它派上用场的时候。
他深知让这种东西面世越早,别的国家跟上来的时间也会越早。若是在自己真正要把它派上大用场之前,敌人也造出了它,那自己的优势就荡然无存。
所以他严令封锁消息,只有最核心的十几个人知道内情。
在经过了多次的试验,炸药的效果稳定后,乾隆便下令大量生产,但却从未向炮弹里装填过。
这次平定西北,乾隆是志在必得,又深知准噶尔军队的凶顽善战,怕战事拖延过久,所以半年前他下令秘密制造了五万枚装填了苦味酸的臼炮用开花弹,分别差专人押送到了兰州和乌里雅苏台。
可怜的准噶尔士兵和战马首先成为了这种最新式猛炸药的牺牲品。
炮弹在准噶尔后军中落下,炸开的瞬间爆出耀眼的火光,接着便有无数绿豆大小的铁屑向四外激射,同时一股刺鼻的黄色烟雾弥漫开来。
每一个细小的铁屑以这种速度激射出去都变成了一枚利箭,每炸开一枚开花弹便射出无数枚利箭。
上千发开花弹落在准噶尔后军密集的军士马匹中,那惨烈的情景可以想见。
只要不是射中了要害部位,这铁屑不会马上致人于死地,但却可以使人瞬间失去战斗力。
有很多准噶尔士兵身上中了几颗甚至十几颗铁屑,立时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翻滚。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成千上万匹战马了同样被铁屑射进了体内,本就让炮弹爆炸的巨大声响惊了一下,接踵而来的剧烈疼痛更使得它们瞬间癫狂!
千万匹发了疯的战马猛踢猛踏,横冲直撞,四散奔逃,成了比开花弹更致命的武器。
一时间,准噶尔后军的士兵有的被踢开了脑袋,有的被踏破了腹部,有的被踩断了肋骨。
五轮开花弹很快发射完,五千余枚炸弹与惊马这双重攻击下来,几万名准噶尔兵士横七竖八,相互枕藉着倒卧在地上,有的已经一动不动,有的兀自在翻滚哀嚎。
前面正匍匐冲锋着的兵士听见了身后巨大的爆炸声和人喊马嘶的惨叫,马上吓得停了下来,惊恐的回头张望,便见到了那万马惊惧癫狂,士兵纷纷倒地的骇人场面。
在前面冲锋陷阵的人最怕自己的后方有事,这些兵士大都跟着噶尔丹策零久经战阵,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被杀得如此惨烈的场面。
他们顿时心生怯意,哪里还敢匍匐向前?有的停住,有的干脆调头向后爬去,还有的嫌爬得太慢,站起身来向回飞跑,可是旋即被清军的火枪击中倒地。
正这时,已经有受惊的战马跑了过来,毫不留情的向匍匐在地的兵士们踩踏过去,随即传来一片哀嚎。
面对着战马的铁蹄,兵士们再也顾不得害怕清军的火枪,纷纷站起身来,发了疯似的四散奔逃,这一下准噶尔前军和后军一齐乱了!
清军阵中的火枪声顿时又响成一片,刚刚站起来的准噶尔兵士们再次倒地,只是这次再也站不起来了。
同时倒地的还有无数匹战马,虽然开花弹射出的铁屑不足以给强壮的战马带来致命伤害,但来复枪的子弹却可以无视战马的强壮。
无论是贯穿伤,还是弹头射入体内后变形翻滚形成的空腔效应,都足以让战马立即倒地并且大量出血,再没有奔跑的力量。
千户长们拼命的试图喝止住向后狂奔的兵士,一个千户长情急之下开枪击倒了一个士兵,然后根本起不到作用,被吓破了胆的准噶尔军如潮水一般溃败了下去。
这一切都被马背上的岳钟琪看在眼里,臼炮的五轮齐射已毕,攻击意图已经达到,效果令人满意。
看看火候已到,岳钟琪放下举着千里眼的左手,右臂用力向前一挥,大吼一声:“传令!上马追击!射杀敌军!”
当看到自己军队后方大乱时,噶尔丹策零便觉眼前一黑,在马上晃了一晃,差点跌落下来。
他死死的抓住了马鞍,强自稳住了,厉声喝令身边的将领们压住阵角,约束住士兵。
将领们一阵呼喝,刚刚稳住了一些兵士,不成想前军又乱了,潮水般向后退了回来。
这一下,本已经喝止住的兵士再也不听招呼,撒开双腿狂奔而去。
有的将领一看大势已去,也生出了逃命的心思,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刻意的缓慢挪动,使自己离着大汗越来越远。
当远到混乱的人群足以遮挡住噶尔丹策零的视线时,便将心一横,催马狂奔的去了。
远远的望见对面的清军纷纷上马,苏赫巴鲁情知再不逃真的就要把命丢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