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见惯了渡鸦的武功内力,眼界早已经被养的很刁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虽然施浮丘比不上渡鸦,却也丝毫不弱于他身边的任何一人,包括边定。
这个认知让夏初的面色瞬间凝重了起来,他此前还一直奇怪,顾世清当初为何会看上施浮丘,让他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最后还爬上了少将军。
要知道顾家军不比其他军队,能在顾家军里胜任少将军一职,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施浮丘开了那个先例,也是唯一的那一例。
眼下看来,顾世清用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一直以为施浮丘前些日子被顾世柔那般叫嚣,都没有亲上城楼,武力一定不济,却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在那个时候对着顾世柔的漫天羞辱,都忍住了出手的**。
直到此刻才在皇城脚下,以审判的姿态昭告天下。
他……施浮丘!
并不是个只会领兵的将军,同时还是一位高手。
其实夏初高看了施浮丘一层,他是个高手不假,可在北城楼的那一战,他之所以忍住没有出手,实则是担忧顾世柔身兼赵顾两家的身份。
施浮丘那会若是知道顾家军已经被丽妃握在了手中,怕是早在那时便跃上了城楼。
而此时隐在一旁的边定,被施浮丘浑厚的内力激荡的全身血液,都兴奋的沸腾起来,生出滔天的战意。
他的武功已经停滞很久没有精进了,即便是他上次和寒飒一起受罚,每日被渡鸦毒打两个时辰,武功还是进步缓慢,反倒是寒飒进步的飞快。
后来,他曾腆着脸去问渡鸦原因。
渡鸦说,他没有对手,因此无法激发他去突破瓶颈。
渡鸦成不了他的对手,因为他对渡鸦毫无战意,也知道渡鸦不会对他下死手,是以他也不会以命相搏。
而放眼京城,没有人……配做他的对手。
眼下,这个人却出现了。
并且还隐隐胜他一筹,这让边定如何不兴奋,甚至略带焦灼的看着夏初,希望他能唤自己一战。
然而夏初非但没有唤他,还在萧慕白、萧梓穆和赵兴文愣神之际,悄然的退下了城楼,边定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仍是只能咬了咬牙,尾随他步下漫长的台阶,朝着慈安宫的方向走去。
伴随着夏初的离开,城楼之上响起了一声嘶吼:“施浮丘。”
这三个字并没有多少内力,全靠嗓音极尽全力的喊了出来,却让施浮丘慷慨激昂的审判之词戛然而止。
他身旁的萧言竣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狐疑的看向施浮丘,不管是谁叫他,这种振奋人心的时刻就该一鼓作气,怎能突兀的停了下来,这是大忌!
“施浮丘,你才是那个弑君篡位,通敌造反的逆贼!”
这句话是施浮丘刚刚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词,却被城楼之上拼尽全力的一句呐喊,原原本本的还给了他。
让叛军齐齐错愕的是,施浮丘居然没有骂回去,反而面色有些僵硬的看向了城楼之上,他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半晌之后才对着喊话的方向说道:“你出来,本将留……”
“我呸!”施浮丘的话又是没说完,便响起了轻蔑的一声。
施浮丘的面色从僵硬继而转变的极为冷硬,眸底最初乍现的一抹愧疚消失无踪。
“施浮丘,他如今改回了母姓。”萧慕白气定神闲的立在城楼之上,隔着遥远的距离说出的话语,却清晰的萦绕在每个人的耳边,甚至每个人都能听到,他停顿间还轻笑了一声:“本王忘了,你怕是从未记过他母亲的姓名。”
施浮丘瞳孔一缩,面色有些恼羞成怒。
羞的是他确实从未记得,怒的是萧慕白居然在这个时候,当着满城将士去揭他的fēng_liú韵事。
“我方伟栋在此立誓,弑母之仇必当手刃!”他并没有多少内力加持,虽只说了三句话,却已然嘶吼的有些气竭,不像萧慕白那般云淡风轻。
可他的话却在皇城脚下,掀起了不小的一阵浪潮。
八城的守备军司,连带着叛军不由都向着施浮丘瞥去,单凭着萧慕白和方伟栋的话语,脑补出了施浮丘辣手摧花的一幕大戏。
“你想逼他连夜攻城?”萧梓穆蹙眉向着萧慕白看去,他纵容方伟栋在城楼之上喊话泄愤,无异于在强烈刺激施浮丘。
萧慕白的目光却看向了北城楼上,那抹娇俏的身影。
他一则是想动荡军心,二则也是想要看看,若是施浮丘失了态,丽妃远在北城楼上,谁还能拦得住他?
连夜攻城显然是最不明智的举动,程兆兵虽然自身勇猛无敌,可他今日里率领的亲兵却受到了金铠骑兵的重创。
施浮丘的亲兵又是以射手最优,可夜色掩目会大大折损白日里的威力。
皇城本就岌岌可危,八城的守备军司巴不得施浮丘去冲锋陷阵,蹚过最后的威胁,扫掉重重埋伏,他们坐享渔翁之利,届时即是定国的功臣,折损亦不会太多。
然而事态的发展并没有如萧慕白所愿,施浮丘听了自己亲儿子立誓手刃的话语,只是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口。
再抬眸时,轻轻扫荡了一圈八城的将士,便令他们在威严之下瞬息噤声。
他的面容之上已然再无半点亲情的眷念,神色满是漠然缓缓开口说道:“方伟栋是吗?本将会给你留个全尸,至于两位皇子……”
“四弟,降了吧……”萧慕白的声音素来冷然,可这句话里却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