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三堂,指的是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个衙门,一个部门初审,一个部门复核,另一个部门监督。
三堂会审作为三法司联合审判堂议,接受的自然是萧国最敏感的案件,一般人想被这三堂会审,也根本没这个机会。
即便是那位权倾朝野,不久前被斩首的杜翰飞,也没有享受过这个殊荣。
一般人就是想要被三堂会审,都不配……
萧国历朝以来,拢共也没举办几次,夏初这案子,算是历年来的第三起。
作为主审的大理寺卿孔荆启彬和御史大夫冯谆作为另外的两堂,分别坐在了两旁。
反观这尊位最高的煜王爷和七殿下作为旁听,也只能落在了末端的两边。
三堂齐齐向着两位皇子行了一礼:“委屈两位殿下了。”
萧言竣颔首示意,另一边的萧梓穆则是笑的一脸亲善,温着声回道:“我们只是旁听,还望三位大人专注办案即可。”
许温澜在左下角看见了萧言竣拿腔拿调的架势,嗤了一声:“你说他装什么冷傲王爷,既不冷也不傲,就这点,他跟慕白有的学呢。”
“这煜王爷是不是因为腼腆,不好意思开口啊。”师忠飞却是看见了萧言竣侧脸有些绯红,才故此一说。
许温澜和秉文则是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师忠飞被他们的眼神看的心里莫名发虚,朝着萧言竣噜了噜嘴道:“你看他面上不是都臊红了嘛。”
秉文随即轻咳出声,连忙捂着嘴闷咳起来。
这……
昨天下午牢中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流传出去,孔长辉和管西自然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吐露半个字。
琦贵妃也是个不张扬的人,至于萧言竣,他一路捂着脸出了大理寺入了马车,自己吃了亏,更加不会让别人知道了笑话他。
是以,并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
可秉文,却是知道的……
是以,他被师忠的差点儿咳岔了气。
尽管秉文已经捂着嘴了,可萧言竣却好似听到了一番,居然转脸向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秉文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嘴角噙了抹笑意,还微微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许温澜原本轻轻拍着秉文的脊背,帮他顺着气儿,见到了萧言竣这般模样,有些震惊的顺手狠狠拍了拍秉文的脊背。
“秉文,我是不是眼花了,那煜王爷刚刚跟我们打招呼了?”许温澜说完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秉文,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穷凶极恶,被他给唬了一大跳问道:“怎么了这是?”
秉文指了指刚刚被他狠狠拍打的脊背,说话气都不太匀:“我要是,不穿的厚,实点,都能给你,拍死!”
“唔……”许温澜面带赧色:“一时激动,激动。”
秉文没好气的怼道:“好家伙,你这一激动,是要当着三堂的面杀我啊!”
“哎哟,没完了你……”许温澜正说着,抬眼看到了三堂正对着右边的拐角处行礼。
他眯着眼看了过去,果然瞅见了两抹熟悉的身影,对着秉文岔了个话道:“原来那右边站的都是朝臣们,我爹和解大人也在呢。”
师忠飞一听这话,赶紧搭着他两的肩膀凑上前来,夹在他两人的脑袋中间,伸长了脖子问道:“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
秉文和许温澜一侧头,嘴唇轻轻蹭到了师忠飞的脸上,两人额上的青筋各自跳了跳,极为默契的同时伸手各推了一边。
“又不是你爹,你这么上赶子。”许温澜说完还狠狠擦着嘴。
“谁要看你爹了,我在找解大人呢。”师忠飞看着他恨不得将嘴唇,都撸秃了皮的模样,抽了抽嘴角,也伸手在自己的面颊上边擦边道:“我还嫌弃你呢。”
许温澜原本很是郁结,可抬眼看见一脸苦样的秉文又失笑出声:“我也就罢了,你还糟蹋秉文。说不准,他这初吻就是献给你了。”
……
秉文抬头,那眸中阴狠冷厉,简直像是要将许温澜,生吞活剥了去……
伴随着声势浩大的‘威……武……’和衙棍敲击地面之声,堂内堂外都彻底安静了下来。
堂内不在寒暄,堂外的百姓也噤了声,纷纷伸长了脖子,只恨自己长得不够高大。
秉文和许温澜自然也就偃旗息鼓,齐齐向着堂中看去。
只见孔长辉惊堂木‘啪’的一拍,大声呵道:“传唤疑犯,夏初。”
师忠飞在下面看的两眼放光,胳膊肘捣了捣秉文,附耳过去小声道:“长辉还能这么凛然呢,看的我又想温书备考了。”
秉文白了他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再次看向堂中,夏初已经被带了上来。
“堂下何人?”孔长辉依着程序问道。
“夏侯府嫡子,夏初。”夏初十分配合。
可他话音刚落,堂上却是响起了一声嗤笑。
夏初侧目向着萧言竣看去,果然见他单勾着嘴角带着一抹讥意,漫不经心的对着堂上三人开口:“本王无意扰乱秩序,只是这犯人镣铐不带,入了堂更是连跪都不跪的吗?”
萧言竣这话说完,堂内的人倒是不敢接茬,可架不住堂外的百姓开始接茬了,有人起声应和:“是呀,煜王爷说的对啊,这不藐视公堂嘛,三堂何以立威!”
这有了第一声,便有了第二声,第三声……
越来越多的人,纯粹只是跟着起哄。
孔长辉额上青筋直跳,这案子还没审,头皮就已经开始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