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外门庭冷清,门楣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潮湿混着霉味扑鼻而来。
这里久无人迹,偌大的宫殿,眼下也只有一个洒扫的宫婢和一个干粗活的小宦,估计还是临时抽调过来的。
身后的禁卫军尾随着他们,到了门口后并没有退去,依次分列布位,将慈安宫围了个严严实实。
夏初依次打量他们每一个人的位置,看在小圆子的眼里,还以为他是见了皇上派了禁卫军来看守心中生悲,上前小声的安抚:“小侯爷,您就当他们是个物件摆设,甭往心里去。”
夏初侧目看他,笑了一笑,没有说话,转身径直入了主殿。
小圆子这句虽是无心的安慰之词,可在夏初的眼里,他们还当真只是个摆设,他心中思量着眼下的局势。
蓝羽樱的身份,究竟是谁透露出去的?
他已经极为防备,第一时间就将她送去了许府,连取血这件事都是约在了饮味斋,难不成是那时被月风挽跟上的?
取血?取血!
夏初忽然恍然大悟,他兀自起身一掌拍在了桌上,‘啪’的一声响,在这空旷的殿内,吓的正在铺被褥的小圆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圆子哭丧着脸转头朝着夏初委屈的问道:“又怎么了小侯……”
夏初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圆子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扶着床榻起身继续铺着被褥。
夏初捏了捏眉心,他终于知道了那枚解药的问题,出在了哪里。
血!
蓝羽樱的血,有问题……
那张药方他炼过很多次丹给皇上尝试,唯一不同的,便是这次药引,换成了蓝羽樱的血。
蓝羽樱中毒了吗?
为什么上次见面,他完全未曾发觉?
眼下皇上去抓捕蓝羽樱,倒未必是件坏事。
若是月风挽当真盯上了蓝羽樱,她在宫内还比在宫外,要安全一些,无论如何,他得想办法见上蓝羽樱一面。
皇上看来尚且不知他会武功一事,门外看守的禁卫军虽然不少,可武功嘛,夏初‘啧’了两声暗自庆幸。
若是李公公当真派了人去通传侯爷,侯爷势必会连夜进宫问清皇上事情原委,皇上应该不会真拿侯爷怎么样。
可这冷脸嘛,想必是会甩一甩的。
也不知道萧慕白回来了没有,若是得知了他被皇上软禁的消息,他会怎么做呢?
夏初想到这里,眸光亮了一亮,转身对着铺好了被褥,候在一旁的小圆子问道:“皇上给饭吃吗?”
“啊?”小圆子傻眼,他看着夏初喃喃自语,变来换去的神情,心中本就泛着嘀咕,陡然被他问上这么一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我饿了。”夏初叹了口气。
他本就赶着进宫,还没来得及吃晚饭,饿着肚子受了这么大的罪,简直就是变本加厉。
如今想通了一些事情,心神松懈下来,顿觉饥肠辘辘。
“皇,皇上,没说给饭啊,要不,奴才那还有两个窝窝头,小侯爷,您将就下?”小圆子开始还有些磕巴,后来反倒越说越羞赧起来。
素来严重挑食的夏初,想都没想就摆了摆手,他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啃两个窝窝头将就的地步……
“懿柔公主,是在这里自缢的吗?”夏初走到中间的位置,看了看头上的雕梁,对着小圆子问道。
“啊?”小圆子又被他给唬了一大跳,这位主子的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吧,刚刚还说饿了,眼下怎么就问到这个了?
“不,不知道啊,那日奴才不在这里当差,怎,怎么了?”小圆子扫了一眼阴气森森的四周,双手环胸上下搓着自己的胳膊。
这懿柔公主是吊死的,又不是饿死的,没那么邪乎吧……
“我好像听到她跟我说话了。”夏初抿了抿唇,看着小圆子面色煞白,忍者笑继续对着他吓唬:“她说其实委屈后悔的很,想要找个人倾诉,让我在她悬梁的那个地方呆着,才能好好与她说会话。”
小圆子双腿早就打起了摆子,夏初见吓的差不多了,便对他挥了挥手:“懿柔公主让你退下去,天亮之前不可来打扰我们,否则……”
话音未落,小圆子已经对着他磕了一头,又对着虚无的中间梁下也磕了一头,起身拔腿就跑。
夏初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连忙伸手捂着嘴闷笑,看来今晚,小圆子应该是不敢在迈进这殿内半步了。
他走到床边,扯下一截缠绕帷幔的丝绳,绑在自己宽大的袍袖上,又将衣角翻起塞进腰带。
不大会的功夫,他已经动作熟练的将原本风度翩翩的青袍,改成了一身劲装……
上辈子他恢复女儿身,换回女装的最初极为不习惯,裙裾袖摆很是不便,一来二去改的多了,眼下改起男袍也是信手拈来。
夏初活动了一下手脚,自觉很是满意,步履轻盈的朝着窗边走去。
窗户应该一直都是打开通风的,积了厚厚一层灰,还好将衣裳改了一番,否则怕是能将灰尘,蹭的到处都是。
他不想在窗台上留下任何印记,略微后退两步,点地猫腰轻松钻了出去,身法灵敏,没有激起一点尘埃。
夏初落地之后迅速掠到一个大水缸后,心中默默盘算着外面禁卫军排布的位置,拟定了路线之后,从一处宫墙下点地而起,瓦砖轻踏身形一闪,已从两名禁卫军的头顶掠到了对面。
下面守着的二人同时感觉头顶一阵风动,阴气森森,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