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接过了钱袋掂了一掂,虽然胡映茂说只是一点茶钱,可那里面的份量却是一点也不轻,李公公面上的笑容立马就堆了起来,将钱袋揣于袖中。
“胡大人太客气了。”李公公收了茶钱,那句恭贺的话便咽了下去,对着他安慰道:“好歹是升了,山高皇帝远,胡大人尽可施展自己的才华。”
胡映茂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脑袋别在裤腰上对着萧慕白说了实情,萧慕白倒好,诓骗他会高升,结果将他扔到了那种豺狼虎穴之地。
胡映茂原本这几日还开开心心的在猜测,京中最后哪个倒霉蛋会被调去皖州,结果小丑竟是他自己……
李公公见他面上那笑比哭还难看,在大理寺也待不下去了,行了一礼告退,走到门口之际,想了想还是驻足停了下来,回首提醒了一下他:“胡大人,还是抓紧时间收拾下行装吧,皇上的旨意是即刻启程呢……”
胡映茂看着李公公离去的背影,抽了抽嘴角,捂了捂胸口,被他最后的那句话,再次刺痛了本就已经极度脆弱的小心肝……
冀永站在一旁见他捂着胸口表情痛苦,搀了他一把轻声问道:“大人,咱现在回府收拾吗?”
胡映茂总算逮到个可以大声说话的人,甩开他的手怒道:“不收?是还能抗旨不成?”
冀永频频点头,脚底抹油下去备马车,徒留胡映茂骂骂咧咧的在后面慢慢走着。直到冀永驾着马车载着胡映茂离开了大理寺,隐在一旁的寒弘才现出了身形。
萧慕白出宫之后便直接让他去了大理寺守着胡映茂,什么时候他接了旨在回王府复命。
是以,胡映茂这一幕幕戏剧性的嘴脸,悉数落入寒弘的眼中,寒弘一直隐在暗处憋着笑意,面色都涨的通红。
此时,他站在街角看着马车消失的背影,终于能笑出声来……
墨王府内,萧慕白和夏初正在对弈,寒弘回了王府去往亭外复命,刚刚行礼唤了声‘王爷’就被萧慕白伸手示意他打住。
寒弘只好让在一旁等候,萧慕白则是一心看着棋盘思索。
当初他和夏初在墨王军营里下的那盘棋和局了,虽然他未曾轻视过夏初,可也觉得自己并非尽了全力。
是以,今日夏初说要陪他对上一局的时候,他满心欢喜,从开局落子便是格外谨慎,眼下已是中盘的厮杀,一着不慎便会影响官子的目数。
反观夏初,还是一如既往的快、狠、准,每一手棋都堪称最佳的应对,最绝的妙手,即便是萧慕白处在他当下的位置,也挑不出比他那一步更好的落子。
寒弘没想到他这一等,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到了寒飒都已经挨完了揍,上完了药,前来伺候了,他们两这一局棋,还没结束……
寒弘瞟了眼棋盘上的落子,直到现在,也不过才覆盖了一半。
寒飒立在他身边,侧目见他面色怔怔的看着棋局,嗤了一声嘲道:“看啥呢你,好像你能看懂似的。”
寒弘面色一臊,收回目光,见他一脸的讽样,不由死鸭子嘴硬:“谁说我看不懂,王爷很快就要赢了。”
寒飒‘嘁’了一声,不屑之意表达的淋漓尽致。
寒弘对于棋艺一窍不通,寒飒整日里跟着萧慕白还是略知一二的。
他看着眼下还是中盘阶段,并且夏初落子极快面色轻松,反之萧慕白每每在他落子之后,先是惊叹后是苦思……
虽然萧慕白棋艺精湛,可目前的局势,谁输谁赢,还当真是不好说。
再加上,寒弘不知道,寒飒却是知道的,少爷可是跟王爷和过一局棋的。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夏初从棋罐中取出两枚黑子,放在了棋盘右下方:“你赢了,我输半子。”
萧慕白唇角牵起一抹苦笑,为了赢他半子,可谓耗费了所有心神,太累了……
寒弘听见夏初认输,立马得意的扬着下巴捅了捅寒飒:“怎么样,我就说王爷很快就要赢了。”
寒飒翻了翻白眼上前了两步,指了指棋盘,皱眉不解的对着夏初问道:“少爷,这还有很多地儿没走呢,怎么就认输了?”
萧慕白看着他指的地方抿了抿唇:“官子最后的目数,他已经看出来了……”
夏初已经舒展了筋骨招呼着萧慕白去用膳,萧慕白走出亭子与他并肩而行。
“你也不让着我一点。”夏初佯怒。
萧慕白失笑:“我这绞尽脑汁方才赢了你半子,若是让着你岂不是要被你杀的弃甲而逃。”
夏初灿然一笑,他本也就是戏谑而言。
原来棋逢对手的感觉,竟是这般无法言喻的欲罢不能,就像他们虽然未曾下完这盘棋,可到了中盘的时候,夏初已然知道他落子后,萧慕白会在哪里落子。
是以,虽然未曾下完,可在他们二人的脑海里,已经全盘走完了整局……
寒弘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拉了一把还在棋盘前皱着眉,一边查看一边碎碎念的寒飒:“这是怎么看出来的?怕不是少爷故意认输的吧……”
“你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起来了,你不走我可走了。”寒弘拉了他一把,竟然还没拉动,面色不由一怔,随即跺了跺脚,一边往萧慕白和夏初的方向追去,一边嘴里嘀咕着:“还真是没白挨这么多天的揍,精进不小,拉都拉不动了……”
寒弘一路追过去的时候,萧慕白和夏初已经在后院落了座,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萧慕白见他来了先行开口:“胡映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