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安写的那封信,传到寒飒手中的那一日,正是五月十八。
五月十八,是个良辰吉日。
梁王下了一纸婚书,将大梁的嫡公主素冉公主,许配给了西域的摄政王月风挽为正妃。
一年后,待素冉公主及笄之日,便是摄政王携聘之礼,大婚之时。
这一日虽只是订婚,却仍是普天同庆,街市遍地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而萧慕白却是今天,唯一没有进宫凑热闹的那一位。
此时,华灯初上。
他还只身一人,坐在花廊旁的八角亭中品茗。
风铃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
萧慕白袭着一件水蓝色镶银边的袍子,宛若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
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
寒飒心中纳闷,萧慕白是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上了穿蓝衣的。
以前这蓝色,只见少爷日日穿着。
可是,自从他在营中扫了马粪回来之后。
少爷便是再也未曾穿过蓝衣了。
那段时间的萧慕白,甚至非常厌恶蓝色,连寒飒从军营里用的藏蓝色打包行囊,都莫名其妙的被他斥了一顿,换成了黑色。
吓得寒飒后面的一应物件,都杜绝了蓝色。
如今,萧慕白倒是自己用了起来。
这男人的心呐,真是海底捞啊……
太难琢磨了。
“寒飒,我就说咱家公子是喜欢公主的,你看今日公主被赐婚,他在这里枯坐了一日。”旭镜眼看着小厮又换了一盏新茶,‘啧’了一声,对着寒飒感慨。
“胡说,公子哪里枯坐了一日,分明是在赏花。”寒飒白了他一眼,为萧慕白辩解。
“就这池子荷花,你能赏一天不带动的?”旭镜撇了撇嘴。
“你也不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若是公子真的倾心公主,能让王上将她许配给摄政王吗?”寒飒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出了一句确实无法反驳的事实。
旭镜一时语塞,这话倒是真的。
“要不要打个赌?”寒飒眸子亮了一亮,对着旭镜耳语。
“赌什么?”旭镜看着寒飒笑的一脸狡黠。
虽然心中有些发虚,但也颇为好奇。
“我能立马让公子进宫。”寒飒一脸的高深莫测。
“啊呸,真拿自己当水仙花,装起蒜来了。”旭镜啐了他一口。
“不信是吧,咱就赌这月的月银如何?”寒飒挑眉看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赌就赌,你去,你现在就去让公子进宫去。”旭镜最近很是看不惯,他动不动就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将月银准备好。”寒飒嘴角咧开一抹得逞的笑。
双手负在身后,迈着四方步子,朝着亭中踱去。
旭镜看着他那嚣张的走路姿势,嗤了一声,对着他的背影小声唤了一句:“有本事你就这姿势走到公子面前去不带换的。”
寒飒的背影僵了一僵,他已经快走到萧慕白的身后了。
此时当然赶紧换了个谦卑的姿势,立在他的身后禀报:“公子,有少爷的信了。”
萧慕白‘嗯’了一声,头也未回的吩咐:“传膳吧。”
寒飒还维持着揖姿,先前听到萧慕白‘嗯’了一声,嘴角都咧开了花。
紧接着听到那句传膳,人就僵在那里,以为是不是自己听岔了。
他不确定的又询问了一遍:“公子是要现在传膳?”
“怎么,是你耳朵不好使了,还是你最近胆肥了,都开始质疑起我说的话了?”萧慕白蹙眉,回头白了他一眼。
寒飒闻言唬了一跳,赶紧吩咐亭旁的小厮去传膳。
看着小厮渐行渐远的身影,隐约还能听见旭镜在旁轻笑了一声。
寒飒心中不甘,壮了壮这几日略肥的胆子,对着萧慕白试探着问了一句:“公子,用完膳需要属下给您备车进宫吗?”
“不用了。”萧慕白眉目不动,语气也很平静。
寒飒只好应了声‘是’,垂头丧气的退了下去。
“你去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启程回渝城。”萧慕白看着他耷拉的脑袋,对着他的背影吩咐了一句。
“啊?那少爷呢?”寒飒此时也顾不上自己输了月银的沮丧心情,被萧慕白突然开口的吩咐给惊了一跳。
“你如今对他护的倒是紧。”萧慕白失笑了一声,看着他担忧的脸戏谑了一句。
“不是。”寒飒本能先辩解了一句,接着又上前几步,走到萧慕白的身边,对着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少爷毕竟是萧国的小侯爷,丢在梁国的王宫里可如何是好。”
“谁说我要将他丢在梁国的王宫里了?”萧慕白挑眉看了寒飒一眼。
寒飒与他对视,嘴里嘟囔了一句:“不是您刚让我去准备准备,明早动身回去的嘛。”
萧慕白却是收回了目光,对着他回了一句:“不用担心,你家少爷今晚应该就回来了。”
寒飒闻言面色一喜,赶忙应了声:“那是公子家的少爷。”
他对着萧慕白告了声退,准备下去收拾。
难怪公子今晚不急着进宫,原来少爷今晚就回来了。
他欣喜之后,又看见了不远处扬着下巴,带着笑意看向他的旭镜,心中难免肉疼了自己的月银。
“寒飒。”萧慕白忽然出声唤了他一声。
寒飒才刚走下亭子的台阶,转身看向萧慕白。
原以为他还有什么吩咐,却见他面带着笑意的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