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我一起啊。”
“额……我想单独和你小舅妈吃饭。”
张克成不需要一盏一米八五的移动电灯泡,果断拒绝。
付尤冲着张克成和白若呲牙,他其实也不稀罕出去吃,屁颠屁颠下楼推着车去宁加一家。
他蹭饭也蹭习惯了,宁在福和宋梅偶尔发现饭桌旁少了一个人,居然多少有点不自在。
尤其是宁在福,总觉得只要有付尤在,家里就会变得更热闹,他心里很欢喜。
人一旦上了年纪,巴不得家里头一直有人说话,要是太冷清的话,心里空荡荡。
再者,有付尤陪孙女看店,二老放心之余,也可以听听戏,看看电视剧。
小卖部的灯坏了,一闪一闪,像是天上的小星星。
宁加一搬来四角凳子摆在灯下面,踩着凳子,伸手去换电灯泡。
付尤在一旁“护驾”。
“你除了洗衣做饭烧火以外,还会换灯泡?”
“很奇怪吗?”
“一个小女孩做这些难道很正常?”
“我快成年了,不小啦。你有那么多家人帮你,当然觉得不正常了。
我爷爷奶奶只有我,我要是什么都不会,完全指望两位老人,那我岂不就是一个废物?”
要是宁加一愁着脸说这话,付尤一定会心疼她,可偏不如此,她非但没有任何难过,反倒是笑得很灿烂,就像冬日的暖阳照在他脸上。
付尤帮宁加一端凳子,然后坐在自己的三角凳上,翘起腿,笑道:
“我爸妈离婚,早就有了他们自己的家庭,我就是一个多余的。我没爷爷奶奶,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外公外婆不待见我,真心疼我的人只有小舅。”
“我现在已经不记得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是什么感觉,嘛,不说这个了。”
付尤差点哽塞,刻意背过身:
“你可别忘了跟我还有商量的约定,咱们仨要一起去北京。”
“这话你对自己说罢,考试的时候别抽风,正常发挥,预祝你拿到第一名!”
这话付尤爱听,毫无征兆跳起来,趴在收银台上,伸出小指头:“拉钩。”
宁加一毫不犹豫递出自己的手指头,“拉钩上吊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付尤喜欢看宁加一笑,就像是宁加一也喜欢看付尤笑。
联考对于美术生而言就是第一道坎,也是最最重要的门槛。
张克成半夜猛然惊醒,终于想起来付尤马上要考试,想都没想,连忙从暖和的被窝里面钻出来,光着脚跑到付尤房间,硬生生把他吵醒,着急的说:
“准考证和身份证一定一定要放好。听老师说你们要住旅店,多备一件外套,水杯也要带上。还有……”
他真得就像是付尤亲妈,,嘴上念念有词,比考生本人还要紧张一万倍。
咋听动静,白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拿上张克成外套冲过来,结果只是因为男票担心付尤而已。
“付尤,你去睡觉,东西我明早再给你检查一遍。还有你——”
白若把外套丢给张克成,“赶紧回房间把拖鞋床上,别感冒了。”
学校集合的时间是九点半。
白若和张克成就跟送自己孩子似得,两人各自挽住付尤一只胳膊或是画袋带他去学校。
张克成望着远去的大巴,鼻尖一酸,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你眼睛都红了。”
“……没事。”
“别揉眼睛,不然更红了。”
“欸,希望付尤这孩子能够争点气,考个第一,这样我也不担心他考不上大学。”
白若一脸“瞧你那点出息”的样子盯着张克成:“付尤的目标可是央美!”
“啊?这小子亲口告诉你的?”
“你要不信,去问问宁加一还有商量。付尤成绩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上周周测,进步了不少。你这个舅舅怎么当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是我疏忽了,回头我去问问宁加一。”
白若挽起张克成的手臂,“你要是以后这样对待我们自己的孩子,我可不会饶过你的。”
“是,不会了。”张克成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