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落偏过头,眼睛里布满红色血丝,极为复杂地看着她。
逐晨不由心下咋舌。你说他一魔修,在凡界横什么?徒把自己搞得很可怜。她活动着手指,道:“知道你日子不好过,这就给你疏通疏通。”
梁鸿落脚步踯躅,礼貌性地犹疑了下,还是选择跟她去做马杀鸡。
唉。
朝闻的和谐,还是要靠她卖身啊。
做掌门的责任太大了。
不得不说,给梁鸿落做马杀鸡,成就感还是比较高的。
他不乱吼乱叫,发出些让人误会的声音,但极力克制的表情,与极度挣扎的内心,很好地取悦了逐晨。
大概是因为太过舒适,放松了警惕,逐晨给他医治到一半时,一共听到了他两句心念。
“倒是有点本事。”
“姑且听她一言。”
逐晨差点给笑出声来。
哦豁,那何止是有一点?她可是重新唤醒了小白花的人设。
不过,在操纵若水的过程中,逐晨惊讶发现梁鸿落的经脉比普通的魔修要滞涩许多,甚至比风不夜的情况还要严重。明显是残留下来的陈年痼疾。
不仅如此,他身上还留下了累累伤痕,好几处临近致命部位,伤疤纵横,伤成那样,能活下来都是命大。
这实在出乎逐晨的预料。
这样说来,他的确不是魔界的人,是不知经历了什么,才自废修为去做了魔修。也不似风不夜那般幸运,没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魔修心法,靠着不断尝试硬生生熬了过来,将身体弄得千疮百孔。还在刀口下滚爬了一段时间,才回到人界。
这倒是与他给怀谢的说辞对上了。若不是深仇大恨,谁能禁得住这样的折磨?有过那样的痛苦,想找个平静的地方安度余生,也就成了自然。
逐晨对梁鸿落的印象,不自觉好了起来。
梁鸿落是有说谎,或许是不愿提及自己的伤痛之处,这并没什么。只要他不为恶,他有什么秘密,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逐晨运行完最后一周灵力,收回手道:“好了。”
梁鸿落仍旧维持着盘腿坐的姿势,怔怔回不过神来。很多年没有再体验到这种身心放松的感觉,让他忘记了正常人的感受。
他就跟一个反应迟钝的人似的,半晌后方抬起头问:“你这是什么功法?”
“理疗的功法,说来复杂,反正你学不会。”逐晨笑了下,“以后你要是再觉得难受,就来找我吧,举手之劳而已,我可以再帮你看看。但你不要再去招惹我师父了,他真会打你的。”
梁鸿落沉默,神情中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抗拒与桀骜,整个人显得柔和下来。
逐晨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隐约从中看出了一丝落寞。她叹了口气,收住要离开的脚步,跟着在他身边坐下。
梁鸿落斜眼瞥她,逐晨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小的彤果,递了过去。
梁鸿落:“你带这果子做什么?”
逐晨说:“哄寥寥云啊。”
梁鸿落炸毛:“你拿我当那奶孩子?!”
逐晨:“所以你不要啊?”
她准备收回去,被边上的人劈手夺过。梁鸿落当着她的面,狠狠咬了一口。
逐晨唇角抽搐。……幼稚。还没寥寥云成熟呢。
正说到寥寥云,半空中飘来一朵小小的红色祥云,停在他们面前,忽上忽下地浮动,然后化成人形落到地上。
寥寥云咬着自己的手指,巴巴看着梁鸿落手中的彤果,问道:“是寥寥云的果子吗?”
梁鸿落吃的这一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哽得他极为难受。
寥寥云惆怅地盯了一会儿,见已经缺了一口,无力回天,最后大方地说:“那还是送给你吧。”
梁鸿落已没心情吃了,只能抓在手里。
逐晨张开双臂,示意她过来,问道:“你怎么来这里?”
“大魔带我来散步。”寥寥云挂在她的脖子上,小手一指,“大魔刚刚走了。”
逐晨心里骂了一声,暗道不是吧。
“我师父?”
寥寥云点头:“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