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娥一路小心行至药堂后门,回头看了,四下都没人,便轻手轻脚的摸到了门栓上。
哪知,她的手才把门栓抽开,四下突然亮起白昼般的火把。
“啊!”她吓得大叫一声,手里的门栓‘嘭’的掉在了地上。
惊恐的回头看去,身后是郑掌柜和伙计,当然,还有云落。
秦云娥强装镇定,勉强笑着问道,“东家大晚上的是要出去吗?”
“怕你看不清路,特来给你照亮。”云落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神没有半分情绪。
秦云娥只觉得吹在身上的风如针刺一般,“我入夜时收到家里来信,娘亲病重,唤我回去。”
“便是娘亲病了,这大晚上的你也出不了城,早些回去睡吧。”知念上前说道,“再者,这夜间宵禁,你若是出了这个门,便是有违法度了。”
秦云娥手心都是汗,“我前几日认识了一位军爷,他答应可以送我出城的。”
“只因我娘亲病的太过严重,怕等不到明日了。”
“家住何方?”云落被火把映照的更加晶莹的眸子闪着深沉的光。
秦云娥眼神不自然的转动了一下,“西城门出去二十里。”
云落竟没拦着她,只道,“夜间恐有贼寇,我派人送你。”
秦云娥心里一动,她知自己眼下应先答应,出了城再想法子甩开护卫。
步子刚迈出一步,便听到云落冷若刺骨的声音。
“若是发现她骗人,那便就地正法,提头来见。”
话音刚落,秦云娥便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云落阴冷的眼眸落在她身上,“你在怕什么?”
“我……我没有,我只是担心我娘亲的病情,有些心急。”
云落看着她,眉目冷清,“医者仁心,教你学医是让你用来救人的,可不是用来害人的。”
“我不知道东家说的是什么?”秦云娥知道现在自己如果说了实话,必死无疑。
“你既然不知道,那我便让旁人来告诉你。”云落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波澜。
但就是这样冷静,让秦云娥更加害怕了,她以前也见过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可都不如云落的气场来的慑人。
“东家。”二牛从人群后面走出来,躬身行礼。
云落头也没回,吩咐道,“把你看到的说了。”
“是。”二牛眼下的神色完全没了白日的害怕,沉稳似大人般。
“昨日夜间,小的并不曾入睡,一直盯着大厅,子时看到秦姑娘从外面进来,在药柜前翻找半天,最后拿了东西出去了。”
“你血口喷人!”秦云娥吼道。
“你白日说了你夜间打了瞌睡,怎可能看到什么?!”
二牛像是没有看到她的怒气,接着说道,“拿了牛黄的人,不管是手还是衣裙上,都会沾到些粉末,东家可找人查看。”
“我没拿,你们不能冤枉我……”秦云娥心里的恐惧几乎压不住了。
昨夜她拿了牛黄后,虽销毁了牛黄,可衣裙却来不及处理,若是真去查了,她必露馅。
也是到此时她才明白,什么要收她为徒,还有二牛所说的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为了给她下这个套……
“你们若是拿了旁人的东西塞到我的房间,难不成还要我认?”秦云娥垂死挣扎般狡辩道。
云落听了她的话,似是认同般点了下头。
秦云娥见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东家,我自到了药堂以来,便不曾背叛过您。”
“自然不曾背叛过我。”云落说道。
秦云娥闻言不住点头,却在下一瞬被云落的话定在原地。
云落冷冷道,“因你从来不是我的人,谈何背叛?”
“东家这话何意?”秦云娥慌张道。
云落看了眼知念,后者上前,“你自几日前得到命令,于今日动手。”
“病人本就肺胃蕴热,你又故意在她的汤药里加了大量的人参,又销毁了药堂里能解毒的牛黄。”
“我没有……”秦云娥慌乱的否认。
知念继续说道,“济民药堂奉命配合你,也藏了他们的牛黄,才让病人命丧当场。”
“如此种种,都有人证物证,你还有何狡辩?”
秦云娥的视线从知念满是怒气的脸上,移到云落身上,颓废的跪坐在地上。
她所做的所有事,被知念调查的一清二楚,她已无辩解的余地了。
“东家,我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她跪着爬到云落跟前,只求她能网开一面。
云落避开她,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这些话,你留给府尹说吧。”
“来人,将人绑了送去京兆府尹。”知念抬手叫了两个伙计。
“东家,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说出幕后的人,只要东家能放了我!”秦云娥边挣扎边说道。
云落看着她便像是在看一个愚蠢的人,“不必编造了,你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谁。”
“我知道的!东家!”秦云娥的心揪在一起,她不知道云落这么肯定她不知道背后的人。
但是她也只能咬死了自己知道,因她实在没了旁的法子了。
“嘘。”云落纤细的食指抵在唇间,示意她住口,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我……我知道怎么联系幕后的人!”秦云娥猛然想起上次收到的信。
信上说她若得手,就在子时将信放到药堂后门左起第三个巷子口,用石子压住便可。
云落的脚步停下了,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