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虽对夏芙不甚了解,可也知晓此人对容星宛忠心耿耿,不会背叛于她。
夏芙闻言点头,“刚出府时是有人跟着的,奴婢也是换了两套装扮,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人甩开,因而现在也不能待太久。”
“事情我知道了。”云落道,“知念,送她回去,别被人发现。”
“云姑娘能帮郡主出来吗?”夏芙没得到准确的答复,又追问一句。
云落没把话说死,“我会尽力。”
“多谢云姑娘!”夏芙起身后直接行了大礼,末了才跟着知念离开。
两人走后,云落陷入深思。
容亲王其人心思缜密,又属意大皇子为太子,想让他出言反悔这门亲事,怕是不太可能。
据她了解,大皇子虽占了长子的身份,可他于朝政一道实在不精进,勉强做个王爷还算可以。
若她记得没错,大皇子之前推行军机政策时还跟云海天起过争执。
她不了解大皇子为人,只是,已然得罪过的人日后当了皇上,少不得会给云家穿小鞋。
又想到容星宛那倔强的性子,云落叹了口气,她本意是不愿参与夺嫡这桩事的,但现在也是身不由己了。
这门亲事即便是为了云家,她也不能坐之不理。
只是,若想一次解决这门亲事,还需要一个人出面才行。
“白芍,备车。”云落出声吩咐道。
“小姐要去何处?奴婢好备合适的炭火。”白芍进来后问道。
“三皇子府。”云落说完去了便去了里间更衣。
……
三皇子府。
江凌衍自容亲王府出来后,便直接来了三皇子府,到的时候天色已然暗了。
“皇兄怎来了?”萧子沐听了下人通报后,亲自出来迎接。
江凌衍解下披风递给侍女,“找你下棋。”
“求之不得。”萧子沐做了请的手势,“我都许久不曾跟皇兄下棋了。”
他话语里的唏嘘让江凌衍也不由愣了下,想想也是,自他跟云落成亲后,跟子沐的关系也僵持着,疏远了些。
之后他跟云落和离,得知子沐和云落走得近,还醋了许久。
但到底是从小长大的情分,两人间还能如往常般坐下对饮。
“皇兄今日怎心不在焉一般,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萧子沐等下人送了茶水上来,就挥手屏退了所有人。
江凌衍喝了口茶才淡然开口道,“有吗?不是你看错了吧。”
萧子沐上下打量了两眼他,“皇兄该对着镜子看看的,您的脸色十分不好,不知近日在忧心何事?”
“眼下边境稳定,百姓安居,我有何担忧的?”江凌衍神色未变。
萧子沐听闻,眼神暗淡了下来,道,“边境虽稳定了,可朝局却半点不曾稳固。”
江凌衍抬眸看了他一眼,“朝局稳固在于人心,人心若不稳,其余便都是徒劳。”
萧子沐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他所担忧的又跟江凌衍的有所不同,“父皇最近的心思我也摸不透了。”
“你既无心皇位,摸清陛下的心思作甚?”江凌衍执白子落下。
萧子沐执黑子也落下了,才道,“我虽不想做那个位置,可也不希望什么人都能坐上去。”
“这些日子,京中的官员都好似魔怔了一般,纷纷拉拢结亲,母后……”说到这里,萧子沐叹了口气,“母后也参与其中,即便我不想,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皇后娘娘也是为了你。”江凌衍又落下一子,“自古成王败寇。你虽不争,可有人不信。”
“天下之王,能者居之!”萧子沐砰的放下一枚黑子,“这才是正道,与长与嫡何干?”
江凌衍跟萧子沐认识的时日最久,自然了解他的心思。
只是,有时候身居高位,身不由己。
“可要是因为你的不争不抢,让那德不配位的人掌了权……”江凌衍放下棋子,抬眸正视萧子沐,“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萧子沐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眼眸深邃道,“皇兄的意思是?”
江凌衍却没再说了,只说,“安心下棋吧。”
虽不再说这件事,但萧子沐却也无心下棋,而是提起了容星宛之事,“皇兄,我下午得了消息,有百姓将我之前同郡主的亲事又拿出来说。”
“皇兄觉得这是哪一派放出来的消息?”萧子沐觉得在郡主亲事定了的时候提及此事的人,不是大皇兄一党,就是八皇弟一党。
若真是细想,乃是大皇兄一党更有可能,他虽无心皇位,对此却也不是漠不关心,大皇兄一党近来动作不断。
为首的几位老臣更是不停的帮着他笼络人心。
反而是八皇弟和他的母妃,并不曾有什么动作,每日还是专心上朝,下了朝也就回府了,不曾听闻跟哪位大臣走的近。
“此消息对谁最不利?”江凌衍放下一子,“你输了。”
萧子沐定睛一看,他的棋子被杀的片甲不留,但也不懊恼,“皇兄的棋艺当真一绝,难逢敌手。”
然后又正了神色,思索后道,“若是罗家介意此事,亲事难以进行,只会对大皇兄不利。”
“若是这般,朝局是否会稳固?”江凌衍抿了口茶水,又问道。
萧子沐点头,“大皇兄少了倚仗,自会沉寂一番,另做打算,若是他势弱,母后也不会步步紧逼,于朝局自是好的。”
“既是好的,便不用在意。”江凌衍神色淡然,只是眼中的深意,连萧子沐也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