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王保养得宜,对自己要求甚高,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松懈过那些马上功夫,家里的演武场他是每天雷打不动的要去跑动一圈的,自来就比寻常人要强健的多,他这么一用力,娇生惯养的淳安郡主哪里能抵抗的住,顿时被摔在了地上。
人在遭遇危险的时候总是要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的,淳安郡主也不例外,她倒下的时候,右手手掌下意识撑在了地上,只觉得手腕处发出了一声脆响,随即手上就传来了针扎一般尖锐的疼痛。
她顿时大叫了一声,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周边竟然没有人能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清欢急忙就先跪了下去。
紧跟着周边伺候的人齐刷刷的也都跟着跪了一大堆。
汾阳王却不为所动,他站在原地俯视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满是失望和阴霾:“淳安,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当你父王是什么!?是平素大家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就真的无法无天了,你是不是忘了,你父王头上还有天子,还有太后?!”
淳安郡主脸色煞白,她疼的脑子都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整个人又可怜又狼狈,看着面前的父亲,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就因为为难一个苏邀,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长到这么大,从未受过这样大的委屈。
汾阳王见她痛的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心里虽然愤怒,到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郁闷的呼出了一口气,让人去请大夫来。
好在大夫来看过,说是并没什么大事,只是手腕扭了,里头骨头没有什么损伤,养一阵儿就好了。
可就算是这一阵也够人受的,淳安郡主的手痛的抬不起来,连想要拿汤匙都做不到,心里的火气就更加的旺盛,连番打击之下,竟然病倒了。
汾阳王一面让人照顾她,又要安抚外孙,一面还不得不进宫去请罪。
元丰帝一开始并未见他,等到处置完了正事,才宣了他觐见。
是在太极殿的东配殿见的他,从前汾阳王来这里是分外的闲适和自在的,可是这一次却无端觉得惊心,一进门先跪在了地上请罪。
元丰帝换了常服从屏风后头出来,头也不抬的坐在了炕上,随手拿起了炕桌上的一本奏章看了起来,过了会儿才道:“你这是干什么来了?”
汾阳王转了个方向对着元丰帝,把头压得低低的,埋头道:“微臣来请罪,都是我教女不严,让淳安养成了跋扈的性子,才会搅扰了平国公府的荷花宴,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元丰帝哼了一声,淡淡的将手里的奏章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轻响。
汾阳王立即就敏锐的直起了身子,一脸的诚惶诚恐。
元丰帝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皇兄是该好好的磨一磨淳安的性子,朕才抬举了苏家,让苏家复爵,她转头就把人小姑娘给逼得晕过去,她这是对朕有多大的怨气?有怨气就冲着朕来,朝一个小姑娘撒气有什么用?平白气坏了人家外祖母!”
果然是因为贺太太。
元丰帝对于胡皇后的这个小妹向来是十分优容的。
他心里警醒,面上更加的不安:“是,圣上教训的是,淳安太过暴躁,微臣已经狠狠地罚过她了,等她过些天病好些,一定押着她去给苏姑娘赔罪。”
元丰帝呵了一声:“那倒不必了,淳安的性子,你押着她去又如何?罢了,让她好好在家里静思己过吧,也该有些畏惧,皇兄对子女也不可太过溺爱了,邵文勋行事阴毒嚣张,淳安又是如此,你的脾气也太好了。”
汾阳王心里似乎有一块大石头猛地掉下来,他拿不定元丰帝这是讽刺还是试探,一时之间心中那根弦绷得紧紧地,只敢喏喏应是。
元丰帝却又忽然缓和了语气:“罢了,子女就是债,你往后多约束也就是了。”
汾阳王却不敢起来,随着元丰帝的口气沉沉的叹了口气。
元丰帝顿了顿却又道:“沛儿若是还在,苏家贺家何至于过的如此艰难?朕已经是对不住她们,当然不能再任由他们受辱。”
萧沛,先太子名讳。
元丰帝近期提起先太子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汾阳王心中警惕,仿佛揣着石头沉甸甸的,再三思虑过后,才小心翼翼的接话:“当年的事那样突然,再加上迷雾重重,圣上也是被蒙蔽了,又怎能怪得了圣上?”
“怪朕。”元丰帝兴致阑珊,摆了摆手揉了揉眉心:“皇后教出来的孩子,朕却质疑他的品行。”汾阳王越发的惊心,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太极殿出来,又是怎么出了宫门的。
他只知道出来之后,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刺眼,他有些呼吸不过来,焦虑的喘息了好一阵,才上了宽大华丽的马车,沉默的望着外头穿梭而过的景色。
等到回了家中,他见到了等着的詹长史跟张清风,第一句话就是:“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们的命都要没了。”
元丰帝对于先太子越是怀念留恋,到时候宋恒的身世曝光对于他来说就越是惊喜,他不会再去注意宋家为何隐瞒这么多年的细节。
人的心思是很奇特的,你看一个人顺眼的时候,会自动把他的一切都美化。
看元丰帝现在对苏家贺家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他甚至对着一个贺太太的外孙女儿都如此的关照,为了她甚至轻易的就褫夺了淳安郡主的封号。
那么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