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晖抱着受伤的胳膊在想着事,他的心情很差,差到了已经顾不上战场的战事了,想睡觉睡不着,睁着眼睛望着夜空,整个人都像是呆滞了一样。郭啸在他的营帐外面徘徊了一会,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进来,这种事情不管摊在谁的身上都是没法子坦然面对的,这个时候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
御书房中,盛泽帝脸色十分不好看,他的心里默默的在盘算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起身说道,“去皇贵妃那里。”静悄悄的宫殿里,满地狼藉,有跌落在地的杯盏,有碎裂的花瓶,倒地的桌椅,还有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宫女,盛泽帝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他扬手止住了身旁大太监的通传,站在宫门口,突然便低声笑了。
他的轻笑声直接惊醒了还在愤怒中的皇贵妃,她惊讶的站了起来,吃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张了张口赶紧迎了上来,“皇上怎么想起这个时候过来了,臣妾实在是不知,臣妾。”盛泽帝抬了抬手说道,“朕知道你心情不好,朕也是刚得到消息,晖儿受伤了,但幸无大碍,你也不必太过担忧。”皇贵妃一听,观察着盛泽帝的表情,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这才放下心来,抚着胸口顺着他的话紧张的说道,“皇上,臣妾也是担心,晖儿那么小的孩子,一直在我身边娇养着,哪里能经得住那样的苦处!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心里的疼啊!”
盛泽帝背过手去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晖儿还是太小,我原本便是打算过来和你商量一下,却没想到你这消息得到的却是比我还快。”皇贵妃一听,心中打鼓,直叫不妙,自己当初只是想顺着盛泽帝的话掩盖下自己行为的失当,却不妨竟然犯了大忌,这打探军情哪里是她一个后宫妃嫔能关心的事,想到这,她赶紧跪了下来,头埋得低低的,“臣妾,臣妾绝没有别的意思,臣妾只是收到了晖儿身边的暗卫的信,晖儿都离开宫这么多年了,臣妾想念的紧,臣妾想和圣上求个恩典,让晖儿回来吧。”
盛泽帝摆了摆手说道,“当初晖儿出去游学也是你同意的,他有他自己的喜好,我们就不要再管他了,如今瓦勒已有了败势,此时此刻更加不能临阵换将,实为不妥!”皇贵妃一听,心中大为纠结,但还是抿紧了嘴唇说道。“臣妾就是不放心,皇上,这朝廷上下那么多人都见不得我们母子好,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臣妾越是不放心。”
盛泽帝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眉毛一挑说道,“那贵妃觉得朕应该如何?此时绝非是让晖儿回京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晖儿的脾气,他若是肯听朕的话,这个时候就不会出现在边关了,勇毅侯真是胡闹!晖儿才多大就那样惯着他,如此冲动还是早点回京比较好!”皇贵妃一听,心中顿时有了疑虑,为什么和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不一样,明明听到的消息是说,晖儿在前线一直独当一面,若是说这些个功劳实际上全是勇毅侯的军功,那么如此说来,勇毅侯倒是不足为虑,那就是个莽汉罢了,晖儿可以是皇儿手下的一把刀,但是绝对不能名气高过皇儿。如今皇儿手下缺的就是兵权,这个时候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绝对不能活着!
皇贵妃目光中的闪烁全部都被盛泽帝看在眼里,他的心里已经隐隐知道自己大概从开始就错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个看客,一直以来便将周围所有的人都看的很清楚,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人,现在看来自己是被蒙蔽了,这宫里还真的是人才济济,他算是小看自己身边的这些个女人了,没有一个简单的啊。
盛泽帝是什么人,他是怎么走上的这皇位,怎么拿下的权利,那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心里的波折也只不过是震动了一下便没了声息。他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被这些人当成了一个病猫,好久不曾动过手了,便让这些人无法无天了。他又想起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的婉儿,这一次真的是自己大意了,竟然让人钻了这样大的空子,他都难以想象若是当初婉儿没有诈死离开,那么如今大概真的要被这后宫里的女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自己还妄称可以护住她,现在想想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如今自己连她的一点半点消息都没有,不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婉儿啊,你可一定要将自己好好藏好,等着我去救你。
不是他悲观,而是他心急如焚,但就算是这样,他却也不能在面前这个女人眼前露出半点破绽,原本还以为她挺识趣,很单纯,所以当年才会想着将晖儿放到她的膝下,充当她的孩子,却万万没想到如今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耳光,幸亏自己当年答应晖儿游学,否则的话,大概都不知道晖儿要被养成什么模样了吧!说起来自己真的是要好好的感谢定远侯了,不对,更应该感谢贺大学士,谢谢他的不教之恩,否则晖儿也不会有这样的机遇。
盛泽帝和皇贵妃俩人虽然表面上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实际上两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皇贵妃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替威王分一杯羹,话里话外便一直绕着圈子,盛泽帝则是心里有数,就是不接她的话,直把皇贵妃着急的不行,心里的小人都已经不停的在转圈了,最后索性心一横,说道,“圣上,别人我都不放心,您看,不如让小八去吧,他们俩个亲兄弟,小八去我心里踏实。”盛泽帝心中冷哼一声,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