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星星都隐藏了痕迹,只剩下如巨轮一样的圆月,散发出无数的冰冷气息。
地面上,树上也仿佛铺了一层银霜,多了几分清冷,减了几分柔情。
乐无殇穿着单衣,躺在冰冷的房顶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天上的圆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是个老实能干,悲天悯人的人。他总是会把帮助比自己艰难的人,更是把自己为数不多的食物分给挨饿的人……
自己一家的生活,虽不算富足,但也幸福开心。
可自从父亲为了自己的学费去了一家富贵人家以后,就完全变了。
父亲每每回来,身上都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伤口,大片大片的淤青。
妈妈无数次让父亲不要去了,可他们那里的学费真的很贵。
人人都说我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不应该被埋没,父亲便拼了命的去赚钱,想让我成为一个有出息,而不是像他一样,永远只能给人低声下气做苦力的人。
可是相比起上学,我更愿意要一个完整的家。
后来,父亲再也出不去了,他的腿被那富人家的疯子少爷打断了。
父亲终于凑够了那两灵银币的学费,而我也永远失去了父亲。
我们没有钱给父亲治他伤及肺腑的重伤,哪怕是搭上学费也不够。
母亲带我离开了曾经居住的地方,去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母亲继承了父亲的意志,出去做了一个饭馆里的厨娘,从打杂,到正式主勺,整整花了四年。
母亲艰难的认识着那些有钱人最喜欢的高端食物,不断的研究着如何做好他们,如何让有钱人们吃得高兴,又是四年。
这期间,无数人都在说着那些难听,完全没有依据的东西。母亲先是哭,后来哭不动了,就不哭了。
可每次别人说她时,我总能看到,她眼底的委屈。
她又是自豪的,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拥有着她其实完全不懂的灵力等级,脸上开心,心里更不觉得苦了。
我觉得我最应该做的,就是努力,努力成为爸爸想要我成为的人,努力成为妈妈的骄傲。
可是,现在我觉得迷茫了,我不明白,我拥有灵力以后改变了什么?
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改变,我和母亲依然过着这样贫瘠的生活,我仍然阻挡不了别人诋毁我的母亲。
现在,我连自己想要保护的女孩子都做不了什么,甚至连救治她都做不到。
所以,痛苦的人永远继续痛苦,“高尚”的人依然“高尚”。底层的人还在泥潭里捶死挣扎,上层是人却大笑着看着在他们眼里滑稽可笑的,妄想着与他们比肩的愚蠢的底层低智儿。
这样的社会,这样变态的人性,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下如此毒手的人,究竟算不算人?
父亲和母亲低声下气,甚至付出生命想让自己跻身上层的世界,到底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乐无殇手按在头上,心里开始对这样的世界产生怀疑,不明白,为什么人要如此不堪的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的命运都要沿着那似乎已经规定好的路线走下去,不能反抗,更不能改变。
我活着,不就是想改变自己曾经觉得不可改变之事吗?
这世界,究竟是谁在主宰,是传说中居住在无极之海的神?还是人?
如果是神,那为什么要让努力生活的如此艰难,却让那些明明活得那么遭的人过得那么舒服。
这,难道就是神的安排,愚蠢的安排?
如果是人,为什么没有人想过反抗,反抗这不公的治理模式,反抗这憋屈屈辱的生活国度。
父亲没想过,母亲没想过,甚至连被父母打成那样的爱儿也从来没有想过。
或许这世界错的,根本就不是我们,而是这世界本身,它本身就是错的,所以就连这里面生活的人也跟着错。
当所有人都觉得一个事物,一个观念是正确的时候,只要有少数人站出来说不对。那么,这些少数人就会被打上反人类的记号,被这个世界的创造者,监管者无情的消灭。
没有一个秩序的建造者会允许人对自己的创造指指点点,特别是绝对的权威者。
想要改变一个世界的秩序,那就必须跟换它的监管者,重新创造一个全新的秩序世界。
所以,为什么,我不来做这个秩序的更改者?为什么那些底层的被压迫者不来做这个重新的秩序制作者。
这不公的世界,早在父亲无辜惨死的时候,无数善良人被压在地上无法喘息的时候,就该更改了。
作恶者永远逍遥法外,受害者永远忍气吞声,这难道就是这个世界创造者的初衷,神的旨意?
如果真的有神,为什么看不到受苦受难的人,如果真的有神,为什么任由上层的蠢货胡作非为?
乐无殇第一次觉得世界如此不堪,第一次觉得这样离谱的社会秩序应该通通改变,全数废除。
爱儿,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儿,就因为她帮了贫苦人,就因为她教训了一个可恶的,该死的上层人,就被自己的父亲那样对待。
究竟谁是城主的亲生孩子,是权势,还是爱儿。
城主为什么要打爱儿,不过是因为那止儒仁的父亲,是尚善城的大人物,是可以撼动他城主之位的人罢了。
为了一个陌生人的脸面,为了自己的权势,竟是连自己女儿都顾不上了,竟是连自己女儿也可以好不顾及生命的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