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箭矢朝我身旁而去,如今的珉毅就如当初的叶玦,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而不惜任何代价和手段。
我上前一步时,仙道一挥袖使得所有箭矢凭空静止,让在场的无不惊异。
“君王,要想留住一颗心,靠的不是权利和手段。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倘若真心爱慕一个人,你是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哪怕是不悦。可你做的,从来都是怕自己受到伤害。你只觉着留下了阿霓你会开心,却从未想过,阿霓是否也开心。”
说罢,仙道抓着我的手纵身一跃便消失在苍茫的黑夜中,留身后的珉毅大喊一声“阿霓”!
再落身时,眼前便是信王一行,大家狼狈不堪,身上破衫褴褛,千疮百孔。如今都窝在黑夜里的破庙之中,好不凄惨。
一眼便瞧见坐在神像下的信王,神像无头,也不知是哪位神祗。
忙喊了声“信哥哥”,信王抬头时虽有惊异,更有掩不住的欢喜。我扑身而去,拥入他的怀中,听他一声吃痛,我赶紧松开他。这才瞥见他全身近乎鲜血淋漓,憔悴的面容哪里还有昔日的风采。
“你怎么会来了这里?”
我看了一眼身后的仙道,这才见从旁边而来的一位仙风道骨的仙道,走近了才知是我的师兄,玉宸仙君。
“是我命了道友去接的阿霓。”
信王抬眸不解,师兄再道,“你们来此凡尘一世,为的便是成全彼此的姻缘,倘若阿霓与你异地分隔,抑或生死离别,各生欢喜,岂不是有违本意?这可不是你们的初衷,将来也会是你们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仙道也取出一支长笛道,“无论他是天上的天帝,还是人族的帝王,若要破坏你二人的姻缘,我即便逆天而行也要帮你们讨回这一世相守。”
信王起身,拱手行了一礼,哽咽道,“二位仙人的大恩,叶信毕生铭记。”说罢,信王回头看着我,“只是他要以黎朝百姓作要挟,我与阿霓实在担不起祸国殃民的大罪。”
师兄与仙道对望一眼,都无奈的摇头叹息。
仙道一管长笛拍打柱子,使得破庙摇摇欲坠。他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模样怒道,“他依旧这般卑鄙无耻,只会拿无辜生灵作要挟。”
师兄深吸一口气,满脸的无可奈何。
仙道的语气颇为消沉,“你们倘若自私些,又岂会受这趟人族之过?”
我和信王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只好奇地看着他。
师兄看我时满眼心疼,皱了眉头几乎哽咽,“都是天道如此,偏偏你们又心系苍生。”
仙道怒吼一声,扭头来盯着信王,“信王,我与玉宸仙君便带你与阿霓离开,寻一处隐匿的地方生活。他要寻便寻,要杀谁便杀,你们只管这一世夫妻恩爱便可。”
信王摇头,摩琰为其他人上着药,嘴里却道,“话虽如此,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藏身何处呢?”
珉毅要坚持的,没有谁能阻止。他不会留下信王的性命,信王深受万民拥戴,又手握重兵,信王的存在只会威胁了他的权位。而我对信王的钟情,也让他的帝王威信受到了折损。
突然一支箭矢穿破窗户直飞而来,便有人禀报说,庙外灯火阑珊,已被京军包围。
看来,是珉毅赶了来。
仙道手拿长笛,双目圆瞪,“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师兄拦住他,示意他不可露面,否则乱了天机。
信王抓着我的手,给了我微笑以示安慰。这便手持佩剑与摩琰走出破庙,我被师兄拦住只得留在破庙内。
只听见从外面传来的愤怒声,珉毅呵斥信王为何还活着,威胁了他的父王,还威胁着他。二者言语激昂,信王只责备珉毅太过手段残忍,为了一己私怨而不惜伤害无辜生命。珉毅却声称,所有的人都是因为信王而死,是信王对不起那些无辜生命。
只听得外面相互争执的声音,又有打斗的声音,争吵声中有因为王权,有因为我,在珉毅看来,信王就不该活着。而信王只觉得珉毅如今思想狭隘偏激,是会伤害了黎朝上下。
信王只说,珉毅若放在场者一条生路,放他与我离开,便会交出北下兵权,退隐山林。
然而珉毅并未答允,他始终觉得,信王活着便是对他的一种威胁。
所以珉毅很肯定地告诉信王,要想让黎朝相安无事,那他必须死。
摩琰怒喊道:信王莫信这小人承诺,我等会以性命护送信王与阿霓姑娘离开,大可不必为了区区小人失了尊严。
我趴在窗户上,只见珉毅手持弓箭朝摩琰射了一箭,好在信王拿剑挡开。
又听珉毅道,“阿霓,你若回头,我便概往不究,从此不再为难王叔。”
我听罢要出去,却被仙道与大师兄拦住,仙道满脸鄙视和不屑,怒道,“他也知道是自己为难了信王。”
大师兄抓着我的手腕,哽咽一番,轻声道,“阿霓,他若坏你此行所愿,即便乱了天机,师兄也会为你讨个说法。”
看着大师兄宠溺而疼惜的目光,我总觉着他这话是穿过我的眼眸在看另一位灵魂。
许久才说出一声“谢谢”,便又听见信王的声音,言里言外皆是让我留在庙内。
仙道也点头赞许,只说,信王定有自己的办法,我无需出去冒险,否则只会添乱。
然而信王本就身负重伤,又不止不休地与京军苦战好几日,如今珉毅又带了京军前来,只怕信王早已精力耗尽。
而后